在他背上,以男人当肉盾的蛞蝓毫发无伤。
背上被乱剌一通的男人发出哀号,使得其他人一瞬倒退几步。趁着空档,只靠背部肌肉与脚的动作,仰躺的蛞蝓从男人下方爬出。有如「那种」家庭害虫一般,敏捷地沙沙地爬在地上的蛞蝓即使在移动中也挥舞刀子,割伤左侧男人的脚。
移动倒墙壁旁,蛞蝓抓着窗帘想一口气爬起。但只剩一只手的蛞蝓在做这个动作时无法使用小刀,抓准这个破绽,一名男人冲过来,男人放弃用刀,想靠双手压制蛞蝓。
蛞蝓情急之下剌出,但脚步还没站稳,使不上力,伸出的手只浅浅地剌中男人肩膀,无法构成致命伤。蛞蝓被男人推倒了。压制了她的男人首先猛力殴打蛞蝓头部,侧头部撞上地面的蛞蝓,意识瞬间模糊起来,咕噜咕噜打转的眼睛差点翻起白眼。男人打掉蛞蝓手中的小刀。
感受到手的冲击,蛞蝓用力咬着嘴唇,使自己清醒,同时利用染血的滑溜手臂抓住男人胸口,把他的脸拉过来。见到男人警戒会被头锤而僵直,蛞蝓笑了。
蛞蝓亲吻了男人嘴唇。
此一完全出乎意料、与现场状况极不相配的行动,使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被亲吻的男人更是整个定住,忘了防备。
蛞蝓就这样深深地把脸靠近,拉开男人嘴唇。
咬住、扯断男人舌头。
被咬下大半舌头的男人发出不成声音的惨叫,失去束缚的蛞蝓捡起地上的小刀,直接朝横向挥动。小刀深深地划破男人的脸,动作太大了,连蛞蝓自己也因身体失去平衡而摔倒。吐出咬断的舌头,蛞蝓以小刀拄着地板站起。确定剩下两名男子被蛞蝓的骇人行径所「震吓」,不会立刻攻击过来后,蛞蝓扑向无舌男,像要以肩膀冲撞似地,小刀深入男人的侧腹。
蛞蝓跟男人一起倒下,两人头部同时重重地撞上墙壁。虽然头部出血严重,先站起来的是蛞蝓。蛞蝓跨坐在男人身上,刻意让剩下的男人们能清楚见到她的行刑现场。
接下来,蛞蝓残酷地刺杀男人。无数次、无数次地,刀刃剌入男人身体,最后甚至啃起被砍下的男人手指。蛞蝓牙齿咬着手指,瞪视其余男人。
被这情景吓到,剩下的两人朝入口处拔腿逃亡。一见到此,蛞蝓马上连口水吐出手指,跨过尸体,立刻就逮住因战栗而跑不动的男人,以小刀割开喉咙,两人转瞬间就倒在地上。
解决了房间里的四名男子后,蛞蝓立刻朝向房间门口。一边觉得被血液沾湿、仿佛刚游完泳的沉甸甸衣服令人生厌,蛞蝓瞪着门背后。
不消说,猪狩友梨乃早已离开门前。但她不会逃出室外,她当然早已看穿汽车无法使用,深知逃出什么准备也没有的屋外是有多么愚蠢。假如她是玩起追逐战从不输人的强者,自然没有必要躲室内,但……
蛞蝓从血泊中扛起男人尸体,本想当做肉盾使用,但单手很难抱起,她生气地抛到地板,一脚踢飞。
「刚才的那个算初吻吧……」
按着出血严重的伤口,蛞蝓无力地笑了,随即打起精神,开始移动。一口气推开门,又用力关上,一只握着刀子的手被夹在门缝上。
也太好看穿了吧——蛞蝓带着嘲笑与凶恶的表情看待如此单纯的埋伏。将门全力往内侧拉,打算夹断被夹着的男人的手。走廊上的男人发出惨叫,蛞蝓仍不放松。不久,算隼男人卯足全力要拔出、想靠蛮力挣脱的瞬间,蛞蝓推开门。用力向后的男人突然受到解放,在走廊上仰躺倒下。男人慌忙想起身的瞬间,蛞蝓的小刀已经插入男人喉咙里。男人喷着鲜血,再次躺下了。
蛞蝓躲在门后环顾周围,走廊无人。正确说来,是除了蛞蝓以外见不到活人。
似乎只有一个人埋伏,剩下的大概在其他地方等待吧。
找出所有人,杀个精光。
现在,血流不停、早就失去热度的蛞蝓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这一瞬间,蛞蝓的目的与杀意逐渐混同了。失去手臂以来的三个月,蛞蝓一个人也没杀地过活,成为杀手以来,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里没对任何人动手。这件事当然是好事,只可惜时机不佳而已。
对巢鸭的疯狂杀意,使得她的意识变质了。
杀人能使她暂时满足无法消解的愤怒。
蛞蝓渴望杀人。
她的杀意驱使着身体,适切地杀死对手。
蛞蝓走上走廊,行走轨迹留下黏滞的血痕,宛如一只巨大红色蛞蝓爬行。巡遍二楼房间,确认没有半个人,蛞蝓前往一楼。在自己下楼前,先将走廊上仍在喷血的男人尸体踢下楼。
先观察对于发出巨响滚下楼的尸体是否有反应,确认过没有埋伏之后,蛞蝓走下ー楼。啪嚓啪嚓,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怪物行走声,疯狂沙哑的呼吸亦如亡灵的细语。
走上楼梯旁边的走廊,发现一个面向院子的大房间,入内,有一名表情柔和的女性,与六个守护她的男人等着。
女性的名字是猪狩友梨乃,容貌与之前见过的图片分毫未变。
与巢鸭容貌相似的女人。
直接对面的瞬间,蛞蝓脑内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过。
明亮。
眼前像是被染上纯白色般明亮了起来。
猪狩友梨乃身边的男人压制着身穿警服的男子古叶,汽油弹被夺走,持在压制者手中。比起男人,古叶对于蛞蝓的模样更是惊恐。
「虽然很老套,人质……」
猪狩友梨乃的话说到这停住,睁大眼瞳盯着蛞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