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头一动,枪口就抵在后脑勺上转转,下半身颤个不停,快尿裤子了。
「喔?是什么?」
仓科康一用他的骨碌眼瞪着我,嘴唇极力凶恶地扭曲着。
「府上的大小姐似乎忙着夜游嘛?」
仓科康一睁大了眼。宾果!看见表情,我趁胜追击。
「为人父亲,一定很担心吧,可是一方面要维持父亲的面子,同时你身为中性之友会代表的立场,女儿是个不良少女被公开的话,也是个大问题啊。」
我一脸贼笑,故意讨人厌地讥讽。一旦松懈的话,别说是笑,说不定还会抽搐起来哩。这种部分我很小心翼翼地注意着。
倒不如说,表情与说话方式的表现,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仓科康一眼睛朝向隼,隼察觉他眼神的意思,随即表示否定:
「我才没提过你家人的事,在车内我们只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聊得很开心。」
「……我不记得有过开心的谈笑吧?」
有了隼无意识地配合,更增添仓科康一的讶异程度。仓科康一的表情转换很好理解,比起白鹭嫩多了。
「有趣吧?只要用上这个能力,轻易就能让别人的私生活曝光。」
当然,我的眼睛没有这种力量,这些全部都是由刚才观察的结果所做出的推测。
车库里长满蜘蛛丝、长年没人使用的儿童用脚踏车,一ー楼房间即使到了晚上也没人开灯,以及从玄关鞋子的种类与数量,我确定他们有个年轻女儿。女用鞋除了中年妇女的款式以外,还有十几岁会喜欢的风格。
但是那种鞋子以大学生来说又点太孩子气。虽然我不否定有可能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女性,但继续怀疑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最后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讲话别吞吞吐吐,自信满满地说出来就对了。色川武大(注:日本小说家、麻将高手)也在书中说过,最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了。
但是,仓科康一似乎没受到什么动摇,甚至还微笑。啊,糟了。
仓科康一像要将两倍讨人厌的笑容奉还似地,语气黏滞地说:
「其实,我也很擅长这种招数喔。」
「……啊哈,果然是吗?」
一被看穿,我立刻装出戏谑态度。不管内心如何,外头得保持从容才行。
我想也是。没有这种洞察力,教主怎么看穿信徒烦恼呢?对方在我身上感觉到类似性,自然判断这种招数是骗人的。
果然这种程度是没办法取得认同的,既然如此,只好靠另一个方法来获得信任了。
真讨厌,可以的话,到最后也不想用这个方法。这招使出来的话,我等于丧失了主角资格。姑且不论我是不是主角,难道我别无选择了?
「……抱歉,打扰了。」
走廊上有人敲了客厅的门,是那名中年妇人。听到仓科夫人(暂定)的声音,隼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枪。仓科康一的骨碌眼也骨碌碌地转个不停。我猜多半是因为,平常仓科夫人不会在有来客时打扰。
「怎么了,你进来吧。」
仓科康一边观察我的脸色,呼唤夫人进来。夫人客气地,甚至该说是略嫌胆怯地打开门。她手中捧着电话的子机。
用手掩住子机下方,夫人朝向我。
「有电话,是那边那位客人的。」
仓科康一变得一副怀疑耳朵听错的表情,睁得过大的眼睛,仿佛随时会噗噜掉了出来似的。回头,隼表情也严肃起来,似乎猜到来电者是谁。
「找他?」
「是的,电话说要找石龙子这位客人。」
「啊,是是,石龙子就是我。」
我伸手要接子机。太好了,总算来了!这种状况下会打电话到仓科家找我的,一定是从家中一路跟踪我的家伙。争取时间的策略果然是对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可以退下了。」
不是我,而是仓科康一接过子机,夫人随即点了个头,退回走廊。态度像在对佣人,也许不是夫人吧。仓科康一静静地将子机放到桌上,交互看着我与隼的脸。
「为什么电话会打到这里来?」
「一开始有个家伙跟踪,多半是那个人吧。」
隼阐述看法。仓科康一表情跟语气严肃地说:「跟踪吗.」也像是在责备隼的工作不够
细心,但当事人则是装傻。
「我可以接听吗?如果直接挂断,对方也会感到奇怪吧。」
我语带轻微威胁,手伸向仓科康ー。仓科康一短暂地深入思考,身体变得僵硬。不久,不知道仓科康一做出什么判断,他轻轻点头。
「好吧,但对话要让我听见。」
「了解。」
超嫩的啊。换做是白鹭绝不会允准,她太了解超能力者的恐怖了。
左手拿起子机。右侧脸包着绷带,自然而然不想用这边接电话。心中好像存在一个害怕碰到绷带的自己,令我觉得恐怖,也觉得不可思议。
「喂喂,久等了,我是石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