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部下小跑步想为她拿来,白鹭伸出一手做制止动作,接着像对我炫耀般,华丽地张开了光之翼。不知能维持多大的面积呢?真令人在意啊。
无数道破碎的光芒形成一对巨大翅膀。随着白鹭一举手一投足,如海市蜃楼摇曳的光之翼中就产生光波,描绘出光之轨迹,让人眼睛忘记一切地看得入神。
唉,我理解了,她的光之翼所带来的向心力是货真价实的,真令人羡慕啊。
差点连我也认同起忘记正在对我发怒,看得入神的双亲。
「我好久没玩黑白棋了。」
白鹭将棋盘置放在桌子中央。棋盘平淡无奇,看起来像经过长年使用。
「请。」
白鹭给我的是黑子。人如其名,这家伙果然想用白子吧。
我收回翘在桌上的脚,端正座姿。惯用的右手还没痊愈,所以用左手持子。
一边取出涂装已经磨损的子,白鹭突然说道:
「黑白棋是站在神的观点制作的游戏。」
「咦?是这样喔?这是什么冷知识啊?」
无视于我的挖苦,白鹭继续说:
「与将棋或西洋棋不同,黑白棋里没有国王,所有棋子都是一律平等。就跟在神明眼中的人类ー样,没有上下之别。」
白鹭吹嘘着煞有介事的说辞,所说内容虽是当场才想到的,却仿佛连自己也深信不疑似地,流畅而无停顿,一点也不像在说谎,这家伙可真厉害啊。
我的双亲与貌似白鹭秘书的男子两眼发亮,屏息聆听。
原来如此,我懂了。
但我这个正值反抗期的家伙却对神明的宝贵教诲抛出一个极为理所当然的疑问。
「那么,围棋呢?」
「咦?」
「围棋不是也一样吗?黑子白子没有高下之别,没有国王也没有将军,这又该怎么说呢?」
呼呼呼呼,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啊,白鹭,这类问答我可是每晚都在妄想的哩。
别小看国中生啊。
现场气氛立刻僵掉了,笑容有如气泡一般,从白鹭表情中汽化消失了。我又继续挖苦:
「另外,黑白棋里通常把棋子叫做『子』喔。」
我将两颗黑子放好,探出上半身,凝望着白鹭的脸。白鹭以袖口遮嘴,默不作声,恐怕是想遮掩嘴角显露出的不悦情绪吧。
「我想跟这位客人独处,你们退下吧。」
以眼神示意秘书与我的父母,命令他们离开房间。她不考虑找藉口或敷衍,而是率先考虑排除,新兴宗教的教主绝不能承认自己说错话。
我的双亲带着颤抖的声音窥探她的心情,害怕留下这个不知礼数的儿子会触怒神明,他们的额头上泛着油亮汗水……唉,他们两人都变瘦了啊。
原本遮着嘴角的白鹭,对父母露出微笑。
「放心,我很喜欢两位的儿子喔。」
「咦,真的吗?我好害羞喔~」
两人都毫不迟滞地说着违心之论。我的父母把白鹭的妄言当成真话,站得直挺挺地涕泣感恩,不断点头拜托她多多关照。要她关照我啥啊?
于是,被感动泪水湿濡脸颊的双亲与白鹭的秘书双双退场了。
确忍四下无人,白鹭拎起衣服的下摆,模仿刚才的我把腿高高抬起,脚跟重重地敲在桌子上,胡乱搔头一通,仿佛要将累积的毫无顾忌地全数吐出似地「唔嘎嘎嘎嘎嘎」用粗野的声音大叫。
连象征性的光之翼也收进背里。
对于她的骤变,一开始我以为眼睛看错了,觉得很困惑,很快就笑了出来。
「你ー副『老早就想这么干个一次』的样子耶。」
「我经常这么干啦,从不在别人面前做罢了。」
连语气都变了,跟同班同学的女生没两样。
她的说话方式变得与年龄相符,表情也湛满了傲慢与嚣张。
「我听翠鸟说过关于你的事了,说你是个废物。」
「彼此彼此,翠鸟也说你是矶野鲣鱼喔。」
「叭~哺!」
「他没说你是鲑鱼卵(注:《サザエさん》中登场的小婴儿,几乎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叭哺」等声音)啊。」
「『只能』改变眼睛的颜色的力量吗~」
白鹭特别强调「只能」两字,哈哈笑了,同时由桌子底下取出束带,将又长又恼人的袖子束起,接着还脱下鞋子,露出脚掌。小巧的脚掌朝着我,拇趾与食趾不停地一张一闭。
轰动街头巷尾的超魅力教主,威严一瞬间荡然无存,虽然我本来就不懂她到底是为啥这么有人气。
如果把教主的这副邋遍模样录下来,也许立刻就能解决我的问题……算了,根本办不到。
在进入这个房间以前,早就被检查过全身。当然,我什么也没带。
我用手遮住左眼,省略在脑中想像形象,直接使眼睛颜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