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过剩的性格是我的祕招,就觉得好丢脸啊。」
不由得叹起气来。但若是不靠那家伙,我也没办法跟翠鸟对面。
「好吧,你找我干什么?我先说,我可不会对揍你的事道歉喔。」
「口气突然变得很凶呢。多么单纯的家伙啊,连自己都能简单朦骗。」
囉唆啦,不好意思喔——很想么说,但另一句话却先跑了出来。
「不,我想我还是应该道歉。对不起,我揍得太过火了。」
看到他上面的牙齿掉了三颗,连鼻子也被打烂的脸,使我萌生了小小的罪恶感。直到现在我才有所自觉自己干了这件事,胃部剌痛得想缩起来。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架,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欣喜。
「欸,别在意别在意。」翠鸟摇摇手,接着又自嘲也似地说;
「如果我现在还有上电视也许是个大问题,反正我现在又不靠脸吃饭。」
虽然我记得当时也没人特别捧他的容貌。啊不,这么说来,记得好像电视有提到超能力少年A的俊美脸庞掳获了主妇层。现在的翠鸟虽然脸被打肿了,基本上还是颇清秀,由纱布缝隙中露出的脸型很帅气。
「哎,总之这次真像一场灾难啊。」
像被害者之间相视苦笑的语气,彷彿在说他也是被连累的。每当肩膀动了一下,他黑亮的头发就柔顺地晃动。本想对他说:原本的头发比戴假发更惹眼。转念一想,为什么是我来说?
「有一部分是你造成的吧?」
「这里,这里。」指着我绷带下的右眼。「哈哈。」翠鸟笑了。呃,笑屁啊。
「但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劝你做事还是别太轻率。J
「感谢给我忠告,虽然我完全不知你指什么。你讲话有点臭屁耶,几岁了?」
「我?今年十七吧。」
原来比我大了两岁啊,我还以为自己在跟同学讲话呢。既然年纪比我大,讲话有点说教味也不奇怪。就像我对成实讲话也经常很臭屁一样……啊,她跟我同年。
「话说,你应该不是为了来闲聊才来找我吧?」
我怕我不提,他会一直兜圈子下去。翠鸟闭起原本打算继续闲扯的嘴巴,眼神游移。呃,怎么回事?
「其他理由吗?我想想。」
「没有吗?」
「不,我只是很少遇上工作现场碰面的人还活着的情况,所以想聊一下。」
口吻轻松地说着凄惨的事情。除了我以外,巢鸭不也是吗?
「………………………………………」
「………………………………………」
明明是自己说有事找我,翠鸟却沉默着,而且还……
「你倒也说说话嘛。」
他像个对难堪气氛感到恼羞成怒的女人,催促我开口。我一边想,跟这家伙交情好真的好吗?但也觉得既然不会被杀,那就随便啦。
「呃~好吧,刚才你说的『你们』除了我以外,还有指谁?」
一副「总算要问我这个了吗?」翠鸟眼睛闪烁光嘛,唔啊,这家伙的眼睛一闪动起来,不由得就会有所反应,不小心就确认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切离了。
不在乎我慌张的态度,翠鸟回答问题:
「我的雇主,她对世间的自称是『白鹭』。」
「不会吧!」
入院以来,我重复过多少次这种反应啊?真没想到会从翠鸟口中听见这个名字,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但也足以让我感到冲击了。
也许对我的反应感到愉快,翠鸟眼睛笑了起来。
「我请朋友调查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讨厌教团。」
这句话之中有个地方让我不爽,我要求订正。
「我才不是讨厌,是憎恨得不得了。」
「所以也憎恨身为那女人的同伴的我囉?」
「……是这样没错。」
嘴上虽回答,心中却感到疑问。憎恨会从中心到末端,一个个传染下去吗?
我虽然厌恶那女人,但并不讨厌与之有关的巢鸭。谁该被当做敌人,谁该被认同,®.想我应先划分清楚这个界线。
所有人都恨的话,光是如此就会过于疲累而什么也办不到。
「啊,我先说,我想你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我不会全部回答喔。」
接着,他以「但是……」作为开场白,手抚着肿起的脸,微笑地说:
「因为你打赢我了。所以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的视线集中在他竖起的食指上。
宛如在我眼前表演魔术,令我难以抗拒。
「……什么都行?」
「嗯。」
翠鸟像个小孩般点头,顺便又拿起我的茶,吸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