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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点兴奋。巢鸭回头,淡淡地指出。
「你差点哭了吗?」
「怎么可能嘛。」
「你那时哭叫着『我不想死啊』所以救了你,我多管闲事了吗?」
原来她听到了这个。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摆出臭脸回问:
「……那你认为呢?」
「谁知道呢?」
对思考似乎完全不抱兴趣的女生缓缓地摇头。
该说是很有巢鸭风格吗?包含被卷进那么大的事件里,却仍然面不改色这点。
……咦?记得她说要先离开,为什么会听见那个叫声呢?我的确有哭叫,但实际上应该没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吧?浑身是伤的人不可能发出多大声音。既然如此,巢鸭那时应该还在大楼里。谎称要先离开,却还留在大楼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家伙真的太可疑啦。随便想都可以再多找到三、四个可疑部分。那时我忙着忍耐剧痛,只想着活命,所以头脑不灵光。
「石龙子同学,你怎么了?」
看到我突然闭上嘴,巢鸭歪着头。为了回避回答,我随口发问:
「呃~今天几日啊?觉得蝉鸣好吵。」
「八月四日。」
「……我睡了那么久吗?」
快经过二个星期了。我的脚一定很消痩吧。翻开棉被,露出一对痩巴巴跟大葱没两样的虚弱腿部。即使想动,也无法自由自在地行动。看来要恢复往昔的我,得花上相当长的时间。
「你醒了好几次,但又立刻睡着了。」
「是喔……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每天都来吗?」
「是啊。」
巢鸭撩起侧边头发。她每天都来探病吗……唔,巢鸭有这么好心吗?虽然以前是说过喜欢我,但那是真的吗?
那次之后,因为我很不好意思,开始回避巢鸭,结果就不了了之。
……但是,巢鸭像这样来探病,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觉的得。
也许,那个故事还没结束——
「你找我有事吗?」
我边说,突然想起了海岛的死状,眼泪与恶心感涌上来。
但是也顶多如此。海岛死了,没有造成我什么改变。
那时我陷入了愤怒与恐怖的漩涡,变得难以置信地感伤,但是那顶多是一时性的情感,风暴一过,不论什么都连根拔起,带走。
剩下的是对他死亡的疑问。为什么海岛会死在那栋大楼里?
他身上有外伤,所以我想他是被杀的。被杀手吗?还是被巢鸭?
我不相信巢鸭跟海岛的死没有关联。
「没事啊。因为我很闲,可是又没人陪我出门。」
「……你仍然没有朋友喔?」
「就是有,才会来这里呀。」
巢鸭的指尖碰了一下我的鼻子。冰冰凉凉的,差点跳了起来。
「听说你那两道脸伤都会留下疤痕。」
「不会吧,可惜了我的一张帅脸。」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动摇,故意开玩笑地说。
「有伤疤比较帅气啊,就跟《烙印勇士》的凯兹一样。」
这比喻听起来还满愉快的。我摸摸脸,没缠上绷带的地方反而少……咦?明明就缠上了绷带,她怎么知道我帅不帅啊?还是说,整张脸真的跟凯兹一样满脸伤疤呢?连护卫小姐也在偷笑,害我愈来愈没自信了。但是算了,凯兹就凯兹吧,反正很帅气。
摸摸脸上,对着一坑一疤的事情觉得苦笑,接着发现绷带里并不存在某个应存在的东西。右眼失去了,空荡荡的,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
「喂,没有眼睛耶。」
我向巢鸭抱怨,但她只淡然回应:
「从一开始就没有啦。」
「……可恶,结果还是被抢了吗?」
明明打赢了,却不还我,那个白发少年也太卑鄙了吧。
虽说他本来就没跟我如此约定,但是照理说应该要还吧?早知道应该趁他昏倒的时候抢回来,但是那时我连手指头也没了,还是办不到。光想象到这件事,我又发抖了。再度确认手指。还在,确定还在。
但是,为什么那家伙要抢我的右眼啊?他自己不是也知道,我的眼睛只能变颜色吗?只有这种力量的眼睛,有人觉得有价值吗?漫画之中偶尔有眼珠子爱好者之类的人物登场,但现实中存在吗?
还有有个令人狂冒冷汗的可能性,说不定,眼珠子在激烈的互殴之中被压烂了。被压在身体底下,压得扁扁的……恶~
……等等,话说回来,万一那个白发少年也来参访我的话,该怎么办?
他之前似乎没来过病房,应该不用太担心吧?希望他自己知道,打架是双方都有错。如果真的来了,有些事我想问他。只不过我也怀疑是否能跟他正常对话,我看我多半会逃命吧。「跟鬼太郎一样,很帅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