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女人。光是看楼顶都让我脖子痠了。大楼表面反射阳光,很剌眼,隔壁却是螃蟹料理店,电动螃蟹的脚上下活动,看起来很滑稽。
哪像我家附近,法律限制禁止兴建三层楼以上的高度,最高的建筑物竟是小学。
「石龙子也愿意跟我们来,我们之前的努力总算有回报了。」
「嗯~是啊……」
母亲对于平日白天却没穿制服上学,而是跟着来此的儿子表示感动,我含糊回应,转开头。父母身为回忆教(注:出自摇滚歌手兼作家大槻ケンヂ的小说《新兴宗教オモイデ教(新兴宗教回忆教)》)……讲错,这个教团的干部,靠着他们的关系,总算能跟神明会面了。从仍在住院的两个月前开始申请,终于轮到我会面了。而且,这还是靠巢鸭鸭将原先预定几年后才能会面的顺序提前的成果。
开什么玩笑嘛。但是人脉社会万岁,连我这个一般人都能见到神明耶。
另外,我不抱希望地拜托巢鸭帮忙我对抗神明,她却爽快地答应了,让我很意外。听说她的父亲是教团的高层人士,但是她说:「那个归那个,这个归这个。」
巢鸭凉很可疑,可是没有她的帮忙,我等于失去了后盾。
不仅如此,我已经将巢鸭当成一个女生来看待,实在没办法讨厌她。
从小学四年级的那一天起,从被亲吻的那个瞬间起,她就在我心中有了一个特别地位。这么想来,也许巢鸭早就预见了几年后的未来,才会对我说「喜欢」吧。
国中生的我与凡事装作事不关己的我也针对巢鸭的事情,不断进行议论。
「你的眼睛一定会变好的,只要你期望如此,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母亲的温柔笑容让我感到郁闷。摇动遗传自母亲的深棕色头发,低头。
该治疗的眼珠子早就不在我身上了。
双亲只来探过我一次病。但是,见到我的伤势,他们却只有这么一句话:「如果相信神明,就不至于受伤了。」明明我脸部被撕裂,到现在右手还不能动,住院中体验到的恐怖与压力害我差点胃穿孔,掉发也很严重。他们所具有的感想,却只有这一句话。
今天我总算下定决心来这里,他们对此感到很高兴,高兴得不得了。
哎呀,真是巧呢,我也高兴得不得了啊。
因为,我的故事总算要开始了。
母亲欢欣地拉着我,搭电梯走上最上层。如同俗话所言,伟人与烟与「那个」都喜欢高处。毕竟是教主大人,不让自己表现得与众不同一点不行嘛。看得见外头景色的透明电梯不断上升。
「……呜呜。」
对于自那晚上后有了惧高症的人来说,这是个难受的景象。额头以上的部分彷彿失去了血液,脚下觉得不安定,背靠在玻璃上。想到万一靠得太用力而使玻璃破裂,倒栽葱坠楼的情况,不由得头晕目眩。我改靠在电梯门上,闭着眼睛忍耐。
接着,到达高得连楼层显示也不见了的最上层,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宽广过头、两旁有一排柱子的大厅,最深处有着两扇大量使用金色装饰、品味奇差无比的大门,一名看似祕书的大叔在门旁待机。
等待时,母亲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摇晃我肩膀,告诫我千万不得失礼。
可惜,我早就准备好来失礼的。幸亏有钱人的住宅里到处都仃能常做镜子的物品,映出自己满是伤疤的脸,凝视左眼,大幅改变眼睛颜色,与镜中的我对看。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唱诵三次,将恐惧纳为己物。自我催眠这是控制恐惧的能力。
我就是办得到这点。欺骗自己,换上虚伪色彩。
这就是我的能力,Repaint的真正面貌。
祕书大叔打开浮夸的大门,请我们进入房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面八方有光线照射的、过度明亮的室内。
在光线聚集的中央,身上有一对比什么都更明亮的翅膀的少女对我微笑。她是神,是妖精,还是立于顶点的骗子?
是的,她就是我的敌人。
不被翅膀所震吓,我强势地走在地毯上。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坐在椅子上,把脚靠上长方形桌子,妄自尊大地后仰。
怕什么,就对神明祈祷吧。
「你好,神明,要不要跟我比划一场呢?你这混蛋。」
to be continued.
"Lizard King Ⅱ"coming s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