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巢鸭虽点头同意,但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
对于她的态度虽让人无言,但翠鸟也不打算对动机做更进一步的说明。因为,就连下达「除掉水黾」命令的雇主,对于动机也只是笑着说「不知道」。一开始原本以为可能有什么内情不愿多说,但也可能没有说谎,真的不知道。翠鸟想象着某种令他感到厌烦的可能性。
即使知道没用,翠鸟在内心发誓,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的很棘手啊。不仅水黾会跟穷鼠啮猫一样,死命反击,青蛙这女人更象是我的天敌,她的异能恰好能克制我。如果她在跟这个国中生的死斗中受到致命伤的话,真希望她就这么死了算了。我是认真的。」
「原来异能还有对应的问题啊,真有趣。就跟龟派气功对天津饭没有效一样吗?」
「没那么绝对,不过大致相同吧,大概。」
说到一半,连翠鸟自己也没有自信。他歪着头,眼睛看窗外。
月亮光辉明亮,左半边的陨石坑清晰可见,周围云朵被月光照亮半边,看来也象是快要融化。云下有车站寂寥的灯火,这一带只有那里有光明,昔日的繁华大街成了铁门深锁的无人城,沉入黑夜之中。
「所以说,我可以杀死蛇先生了吗?」
「还~没~好~」
巢鸭诙谐地回答,口吻突然变得幼稚,让翠鸟忍俊不住地笑了。
「包括先别杀这个人的事,我有件工作想拜托你。」
手背在背后的巢鸭俯身抬眼地望着翠鸟。
「工作吗……咦,要委托我杀人吗?」
除了杀人以外,也没其他工作委托我了——翠鸟心中想着,并向巢鸭作确认。
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再一次上电视啊——翠鸟自从失去了上电视的机会后,虽然这句真心话绝不会说出口,但内心总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归荧光幕上。
只要去拜托现在的雇主——教主白鹭,爱怎么上电视都不成问题,但是想要靠自己力量获得演出机会的自尊心绑住了翠鸟。
鸟儿得靠自己的翅膀飞行,就像那名少女一样。
「不,用不着杀死,或者说,尽可能别杀死。」
「唔,用这种条件拜托我?」
翠鸟瞥了一眼已经不会说话的海岛。明明对这家伙的生死不在意说——对于巢鸭的价值观感到苦笑。
「再过不久,就会有个男孩子来这栋大楼,我想拜托你抢走他的眼珠子。」
「……什么?」
巢鸭的委托令翠鸟睁大了眼。眼珠子?男孩子?要来?
翠鸟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按太阳穴整理混乱思绪。第一次被人命令干强盗,且要他夺取的目标不是身外物,竟是深藏于肉体之中的器官。
「你的意思是……要我抢眼珠子?」
「嗯。那颗眼睛,我超~~~~~~~级想要的唷!」
巢鸭的脸上开满了笑容的花朵。这是翠鸟打从出生以来,所见过最能表现喜悦的笑容了。被她一往情深的欲望所震慑,抬起脸后,仍觉得难以站稳。她是能用笑脸让人跌跤的异能者吗——?翠鸟半开玩笑地想,但无法百分之百否定才是可怕之处,因为翠鸟身边正常的超能力者反而没几个。
「大小姐,你该不会有收集别人眼珠子的兴趣吧?」
「才不是,我只想要他的,其他人的我才不要。」
翠鸟本想问:「就算我的也不想要吗?」最后还是吞回。因为巢鸭这少女很特殊,大有可能不留情面地否定他。「喔……」装作若无其事,翠鸟又问:
「两边的眼珠子都要吗?」
「不必。一边就好。两边都拿走的话就看不见了,很可怜啊。」
就算只有一边也很可怜吧?-翠鸟想。
「先杀死再夺走较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行。因为只有石龙子同学才能让眼睛变色。」
「石龙子同学?」
「就是那个男孩子的名字。他呀,能够自由自在改变眼睛颜色喔。」
巢鸭用手指向上推起眼皮。眼皮歪斜皱折,上等的容貌都浪费了。
「改变……眼睛颜色……是超能力吗?」
翠鸟手指抚摸眼角。翠鸟也是在发动异能时,眼睛颜色会产生变化。
「应该没错。因为他能碰都没碰地一一变化耶。」
由巢鸭边眼睛眨个不停,边兴奋地述说的模样看来,说不定是魔术表演。
「在他变化万千的色彩当中,有一种颜色真的超美丽的。非常有冲击性,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的心都被夺走了,让我一直到处追寻。」
彷彿头上有什么东西绕旋,巢鸭的眼睛追着打转,害得翠鸟的眼睛也快跟着转起来。巢鸭这少女似乎具有能让人失去防备的能力。
「那个石龙子还有其他异能吗?」
「嗯~似乎只有这样而已耶,因为他只秀了这项能力。」
「那可真是个微妙的异能啊。我看就算其他没异能的杀手们,也不会羡慕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