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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我的抵抗超出他的意料之外,水黾的动作没停止,与我之间产生了距离。我最快速度把头低下去,全身僵硬地对着白发少年喊「上吧!」叫声之中难掩哭声。即使白发少年来不及反应过来,水黾也不可能任由这个破绽暴露,他只能放下我逃命。
听见背后水黾拚命的咂嘴,他踹了我腰部一脚,我向前仆倒,撞到膝盖与下巴。虽然脑袋受到头晕目眩的冲击,我还是勉强回望,见到正要冲向窗边的水黾。他原本站的地上有从刀柄处折断的小刀刀刃,似乎是被白发少年用超能力打断的。
即使水黾已经一脚踏在窗框上,依然无法逃开白发少年的视线,没被裤子遮蔽的脚跟肉打飞,迸出血液。水黾彷彿想射杀对方一般,凶恶地瞪着白发少年,但没有反击,直接由窗户跳下,我爬到窗边确认他的动向,他踏着空中,浮游也似地逐渐远离大楼。
真难以置信,这个光景令我感到茫然。
白发少年也跑到我身边。抓住窗框,把上半身伸出窗外,接着把手电筒抛给我,右手动不了的我光是要抓住这个就足以要我的命。
「对准那家伙丨」
白发少年声音尖锐地指示我。他由长袍的袖子里取出望远镜凑在眼睛上。我依照指示,用嘴巴咬着开关打开的手电筒,左手手指也动不了。所以我只能靠嘴巴叼着,拚命用眼睛追着潜行于黑夜的水黾,摇头晃脑地用光线捕捉他,每一次都令我脸伤痛得快泪流满地。
当光的圆形吞没水黾的瞬间,他的脸颊被打飞了。肉块从水黾身上分离,飘到空中,水黾无法维持姿势,拚命挺直差点倒栽葱坠落的身体,手脚动作彷彿在游蛙式。但白发少年并不就此罢休。
就象是望远镜的透镜射出了光束,令空中的水黾痛苦挣扎。衣服到处破损,里面的肉块被撕裂。就算折返也失去了攻击白发少年的机会,水黾只能逐渐降低高度。必须一直用光线照射他的我,无法从他的血肉横飞中移开视线。
我在帮助别人杀人。
这个事实让我的脚趾麻痺,动弹不得。
在我动弹不得的这段期间,一桩杀人事件也进入尾声。水黾的落下角由倾斜变成垂直,像个跳楼的人,头部朝下坠落于马路上。我停止用手电筒的光芒照射水黾。脖子已动不了了。
白发少年拿开望远镜,用肉眼凝视地面。我侧眼望着他「嗯。」点点头的模样,心中似乎也有某种东西冻结了起来。即使他从我的口中抽出手电筒,「谢谢。」温柔地向我道谢,侧头部的那层白雾依然没有消失。
随着被少年的灼眼直视的战栗,我终于理解为何要在脖子围上燥热的围巾。
原理不明,但水黾或浴血男的围巾应该是用来抵抗白发少年的对策,至少能抵抗一次喉咙与身体分家。
抓着从男人身上抢来围上的围巾的边缘,我松了一口气。管他是杀人还是什么,见到一大威胁坠地,我发自内心地安心起来。除了气,胃液、血液,与咬得太紧而崩落的臼齿,全都一起吐了出去。
接着,强忍的疼痛又再度发作,瞬间将安息啃蚀光。好痛,痛得不得了。除了疼痛以外什么也思考不了一般,脑内塞满了剌激。手肘靠在地上,向前倾趴,缩成一团。
就算那家伙不在了,也不能让我的伤势恢复。
「如果他那样还能活着,就不是水黾而是水熊虫了。」
白发少年嘟囔,搔搔脸颊。不知不觉回房间的巢鸭在他身边。
「他就是我在等候的人喔,很厉害吧?他是某个名人的朋友喔。」
比起这件事,手臂。我的……手臂。被挖了一个大洞,血流不止。会死,会死。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去死吧。全部去死吧。为什么我就要碰上这种境遇,讨厌,我不想死,好痛。他们干嘛在我头上劈哩啪啦讲个不停?我痛得要死了,滚开吧,要死了,去死吧。
「啊…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混合呜咽与诉苦,声音象是被泪水沾湿。明明失去了手指的感觉,手臂却很热。不断溢出的血腥味让我意识变得很遥远。吸上来的鼻水又流下去,使我陷入呼吸困难。好冷。特别是上半身颤抖不停。比冬天的寒流更严酷,浑身冷透了。
「去叫救护车比较好吧。」
「……?」
蹲在我身边的白发少年握着我的手,从长袍的袖子里二取出胶带、消毒药、纱布与绷带。没有剪刀。他没对着伤口本身,而是以之为中心围绕一圈地喷上,接着用纱布覆盖伤口,灵巧地卷上绷带,到最后都没碰到伤口地,适量地撕裂绷带。
不,与其说撕裂,更像自己分离了。切断面一点起毛也没有,平滑直顺。
有如魔法。
不,就是魔法。是让我一瞬忘却伤痛,看傻了眼的奇迹。
「姑且先帮手臂作应急处理,应该就可以了。」
瞥了一眼缠在脸上的窗帘布,白发少年眼睛看着手伤的地方。
「准备真周到。」
巢鸭对于超能力似乎不感惊奇,默默守望着他包扎的样子。
假如巢鸭早已见惯了这些,她究竟又是何方神圣呢。
「因为我自己也经常受伤,总会随身携带这些紧急包扎用品。」
白发少年淡然回答,右手的包扎已经处理完毕。接着换左手的剌伤。很快地,这边也迅速地处理完毕。一开始我对他的流畅手法看得入神,后半开始感到绝望。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帅气,而我却是如此不堪?
甚至嫉妒起他来。早就流个不停的眼泪,现在因为负面情感而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