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柜有手。」
连迷悟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这是事实,也只能这么说了。
教师看见地板上的手,露出完全理解现状的铁青脸色。丢下「我先去跟其他老师讨论一下!」这句话后,就回教职员室去了。
「话说回来,迷悟——你的室内鞋呢?」
「……应该在里头吧?」
里头堆积着手,迷悟无论如何都不想伸手去碰,而且就算真的在里头发现了他的室内鞋,他也不想再穿那双鞋了。
(去福利社买一双新的室内鞋好了——可是我现在应该不能离开现场吧……)
「啊~朽缕,你能去帮我买一双室内鞋吗?」
「好啊,买二十六号半就可以了吧?」
「嗯。」
「那钱我之后再跟你要。」
「了解。」
(话说一缕跑哪去了?她先进教室了吗?)
迷悟环顾四周,然后在看热闹的学生中发现了一缕。平常她应该会跟朽缕一样马上跑到他身边的,不知为什么今天像在装傻般看着迷悟。
(那家伏在干么啊,不过也没有刻意过来的必要啦。)
——结果,在迷悟的鞋柜里一共有八只手,而且与朽缕推测的一样,是前几天在教职员室被杀害的人身上砍下的。电视虽然没有报导出来,但尸体是有遭到破坏的。
迷悟第一节课没有出席,而是被警方找去作笔录。但迷悟什么事也没做,手为什么会被塞进他的鞋柜中,他也回答不出所以然。
不过在鞋柜里有个或许对找出犯人有帮助的线索,就是迷悟的室内鞋不见了。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也许是犯人将迷悟的室内鞋给拿走了,当然被随意丢弃的可能性更盲同。
迷悟从第二节课开始就回到教室听课,却完全无法专注在讲课上。不是因为感到恐怖,而是比较接近兴奋,但绝不是因为期待。无法冷静下来,胸腔里头不断地传来吵杂声响——不过要说是不好的预感又不太像,都已经要迈入七月了,背上却有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他的脑中就是充满了这种无法好好用言语表达的感受。
*
午休时间,迷悟三人前往老地方吃饭。
「但是为什么要把手砍下来放到迷悟的鞋柜里?」
朽缕问着。她平常是不会主动跟迷悟提起杀人事件的,但今天不同。她提起的话题主要不是杀人事件,而是「手」的出现。
迷悟这个人无法容忍不正当的事——他有这种特质。但这次他似乎完全不认为杀人是错误的事。当然迷悟脑袋不是很好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他对此事却什么牢骚都没有。好像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混淆了正确与不正确的论点了,应该说他根本已经分不清楚对错了。简直就跟被卷进天灾里的人一样,像是觉得就算生气也徒劳无功的样子。
「……唔,你说什么?」
迷悟正在思考,没有听清楚朽缕说了什么。
「我说,为什么要把手砍下来放到迷悟鞋柜里?」
「喔……话说,砍手这件事本身就没有意义了吧。」
朽缕思考了一会儿。
「是为了要消灭证据——?」
这么说道。
「有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手上留有证据,为了隐藏这个情报而把全部人的手都砍下来,藏木于林的作战是吧……但是,手本身还是留下来了啊。」
迷悟这番话是没有经过思考而说出来的,根本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虽然不是不想去深思那些手的意义,脑袋却罢工了。也许自已没有察觉到,但早上发生的事意外地给了他过大的打击吧。似乎下意识地把事件相关的事直接排除在思考之外了。
「说的也是,在手表上头留有证据——这不可能吧。虽然有那种具有照相机功能的手表,但是身为教师却使用能照相的手表,这也太恶心了,简直就像是随时准备偷拍一样。」
「对吧,我想应该没有教师会这么做的。」
「——而且为了取下手表而砍手也太辛苦了吧。手表轻松就能取下,为了方便取下而必须把手砍掉,应该只有手铐之类的东西吧?」
「说的没错。」
「还有——为什么要放在迷悟的鞋柜里?」
「我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会让杀掉四人的家伙记恨的事——而且犯人要是跟之前事件是同一个的话,那就已杀了八人了。」
迷悟虽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会让人感谢的事,但也不记得有做过会遭人憎恨的事。他只是很普通地过着生活,当然这也只是迷悟自己这么认为的。
「就先假设是凑巧丢到迷悟鞋柜里头的吧。」
「但是我的鞋柜位置不是很好啊,又不是在那排鞋柜的两侧。要说是随手丢的话,应该不会考虑到这个位置才对。」
「这点是很奇怪,放在两侧的鞋柜很容易引人注目,正中央则因两边都有屏障所以不容易被发现——怎么想都不对。有可能是选定迷悟的鞋柜放进去的,也有可能只是碰巧选中了那个鞋柜,无法马上下定论。」
「就是说啊——话说一缕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啊?」
一缕不知为何发着呆,于是迷悟出声叫她。自己的样子已经很呆滞了,但一缕比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