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章

/>   胡桃泽不喜欢宇田川,所以简短地随口回答后就回到有床铺的房间里。

  胡桃泽讨厌那男人是有理由的,首先是对他的胡子感到不快,看到那胡子就让人厌恶。还有他那爆炸头一样的乱糟糟发型也令人不快,也许那发型在三十年前流行过,但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超丢脸的。还有「胡桃妹妹」这称呼也令她很不爽,让她想一拳打爆他。讨厌宇田川这点,那个女犯人也是一样的,她们两个晚上常常一起说着宇田川的坏话。

  胡桃泽躺在床上。

  接下来就是无所事事的时间了。自从来到这边后,胡桃泽就过着日夜颠倒的牛活。也不是特别在做什么有趣的事,只是每晚都看电视的深夜节目看到收播后才睡,早上起床后吃完早餐再继续睡回笼觉,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

  胡桃泽在睡着之前思考着。

  双胞胎跟迷悟对于自己没去学校这件事会有什么想法。

  文化祭中要使用的教室申请还没交出去,该怎么办才好。

  班上的同学肯定只会注意到杀人事件,而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吧。

  (会担心我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以前会担心自己的人只有一个,但那唯一的一人也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一段距离,他并不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对他来说自己只是跟观赏用动物差不多等级的东西。是招之即来、能够爱抚玩弄的宠物。大概在他们之间,并没有属于「人类」之间才能构筑的关系存在。

  在思考着这样的事情时,胡桃泽发现自己对人类来说完全是一无是处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的内在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会肤浅地观察她外表的人,而没有人能够看透她的本质。

  (啊,所以啊……)

  胡桃泽只想得到唯一一个能看透她的人,那人是新山一缕,她就是看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本质之后,才会产生同情吧。为了不让胡桃泽自己发现到名为胡桃泽美贵的人类内在是多么的悲惨,所以才会邀她一起共进午餐吧,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她打算出平拯救自己才这么做吧。一旦想到这里,胡桃泽就觉得对一缕的敌意与对自己的厌恶又更加深了一层。但这种想法的产生,也就代表自己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人。

  心情完全荡到谷底时,胡桃泽终于陷入睡眠。

  ——两小时后,胡桃泽醒了过来,然后为了上厕所而前往二楼。

  (这个家真的很宽敞啊。)

  虽然现在胡桃泽也住在这,但是原本应该只有监禁她的那个女犯人一个人住才是。宇田川是来帮忙的,当然不住在这儿。两层六个房间的独栋建筑——不管怎么想,只有一个人居住实在是大得过头了。

  不过胡桃泽知道的住家也只有自己家跟有钱人的清水彦家而已。清水彦他家的房间数是家庭人数的五倍以上,大概无法当参考。而胡桃泽自家是两人住在两房两厅,但是并不是一人一间房,其中一间是她与父亲共同使用的寝室,只摆了两张床垫。另外一间则是摆满了柜子与其他杂物的狭窄房间。这也无法做为参考——所以无法真正判断这个家是否真的很宽敞,但是就以一个人居住来说是太大了。

  还有一点让胡桃泽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家里头的东西非常少。只有桌子、椅子、餐具、床铺跟电视,其他像是衣服或是杂志、书本什么的一样都没有,也没有CD跟电脑,一般家中会摆的一些摆设品也完全没有,简直是比样品屋还缺乏生活感的住家。胡桃泽家中的物品已经不算多了,但跟这边相比却是一点也不少。

  胡桃泽不敢相信真的有人能住在这里。

  (那人的嗜好到底是什么啊?话说回来餐具多得也太夸张了,是有在举办宴会吗?)

  不过那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办宴会的人,能办宴会代表要很有社交手腕,而且有社交手腕的杀人鬼,怎么想都很恶心,感觉也太过适应社会规范了吧——比跟社会脱节的杀人鬼还要恶质。再说监禁女高中生的住家也根本开不了宴会吧,不管怎样都会曝光的,而且要举办哪种性质的宴会也是问题,虽然可以把就算知道监禁着女高中生这件事也没关系的人聚集起来举办宴会——但这也不可能实行吧。

  而且,住在这儿的人也很怪。女犯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正确来说是除了吃饭、睡觉跟洗澡以外的事她完全不做。虽然当胡桃泽在看电视时,她也会坐在一旁看看,但是感觉她对电视节目一点兴趣都没有。

  ——总之就是个奇怪的家跟奇怪的人。

  (唔……不过「普通」的人也不会杀人还搞监禁的……而且这个家到底是奇怪还不奇怪都没差。)

  没错,是真的没差,因为胡桃泽也无法改变什么。

  唯一能做的事只有为了不被杀掉,对那女的唯命是从而已。

  所以现在能做的事就只有睡觉,胡桃泽回到摆着床的房间里。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胡桃泽对于双胞胎与迷悟能像两周前一样来救她这点,抱持了些微的期待,但老实说几乎已经是放弃的状态了。抠救被凶恶杀人犯监禁的女高中生,这已经超出了高中生所能办到的范围了。上次是偶然——而且上次他们要拯救的人并不是自己。所以会来这里救她的肯定只有警察了。

  胡桃泽中止思考闭上眼。总之就先睡一觉吧——轻松地。

  【六月十日——咖啡厅】

  「为什么你会这么简单就选择『杀人』这个选项呢?」

  三川在咖啡厅里问着那女孩。这当然不是自己有资格问的问题——不过对三川来说,杀人既不是最终的选项,但也不会是第一选择。

  「也不是这么简单就选择的啊。」

  「但是你对杀人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抵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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