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透马一身旅行装扮,深深一鞠躬。
「江户路途遥远。路上一切小心。」
七绪悄悄擦拭眼角。
三天前,刚办完清十郎的葬礼。不知信卫门使出何种手段,将他的死处理成被卷入袭击事件,死于非命。袭击犯也除了死者之外,没有公开。一切似乎都被暗中了结。而下手砍杀结之丞的真凶依然没有召告天下,没有洗清结之丞的污名。唯独人死了,冬意浓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歹该从樫井家启程出发吧。」
林弥故意对透马面露苦笑。
「手臂怎么样?还是不太能动吗?」
「是啊,我要以治疗这个伤势为借口回江户。要是那么轻易痊愈的话,可就伤脑筋了。」
「你少来,应该不是装病吧。你这家伙爱搞鬼,可能来这一招。」
「别开玩笑了。要是右手残废的话,就无法使用毛刷。我也真的希望治好它。」
「是喔。」
「是啊。那么,我该不多该走了。」
透马再度低头致意。美祢吸鼻涕。
「不送了。」
「正好。你来送反而碍事。」
透马迈开脚步。然而,他立刻止步,「喔」地惊呼一声。
和次郎站在门前。
他对透马举起一只手,似乎打算送行。
林弥走下玄关,回头对七绪说:
「我还是送他到半路。」
「去吧。」
七绪微笑道。初冬的朝阳残酷地使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浮现。头发中的银丝也很显眼。
尽管如此,她仍旧是七绪。
「大嫂,我会回来。」
「咦?」
「我一定会回来。我不会去任何地方。」
我一定会回来你身边。
我不会像大哥那样消失。
「林弥。」
「那么,我走了。」
林弥向前行。
雪停了。
透马与和次郎在光中面对面,透马抬头仰望天空,说了什么。和次郎回答:「是鱼鹰。」
几只身形细长的黑鸟,从三名少年的头顶上飞过。
黑色与蔚蓝的冬季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鱼鹰啊。」
透马心满意足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