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虽然一语中的,但很残酷。
他老是用这种说话方式。
此时,林弥想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透马的那种说话方式。自己是否反而觉得突然一头浇下的水,冰凉舒适呢?
和次郎紧抿干裂的嘴唇。
「水杉家似乎出忽意料之外地穷困。尽管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但是接连好几代的一家之主都资质愚钝,而且生性浪费,所以没有累积财富。另一方面,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持名门的排场。因此,钱财不断减少。据说现任水杉当上中老时,米仓几乎空空如也。然而,水杉野心勃勃。他打算迟早要取代家父,任意操控藩政。新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要的是什么?」
「咦?这……,如果从你这段话的前后关系来看……应该是钱吧?」
「嗯,正确答案,还好你没有幼稚到回答是人望。为了挤进藩政的中枢,掌握实权,首先需要的是钱。那么,山坂,该怎么做才能把钱迅速弄到手?」
「你是私垫的先生吗?」
和次郎蹙眉回应。
「不是抢,就是借吧。」
「没错。总之就是需要钱。木杉首先选择了借。他似乎跟城邑的富商借了不少钱。
「哪些店?」
「不晓得。欸,会借钱给一国的执政者,想必是规模相当大的店吧。」
林弥屈指一算。
「这么一来,大概是纪野屋、伏见屋或美浓屋这几家吧。」
三间都是拥有小舞的名产——纸、蜡烛、酱油、绸缎、荏子油、铁等专卖权的富商。
「那些商人私底下借钱给水杉。他们八成笃定,水杉手揽藩政实权之后,能够尽情地讨回好处。实际上,他们真的能够讨回好处吗?家父偷偷存的钱,多到足以堆到天上。而且,是游走在法律边缘。虽然我不太想学家父,但他真是有一套。」
「所以中老比起令尊,略逊一畴啊。」
「他小心谨慎的程度,比不上家父。他或许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认为自己和别人不同,是最出色的人。这种人往往会栽跟斗。」
「你也要小心!」
「嗯?新里,你在说什么呢?」
「不,没什么。所以,中老在什么事上栽了跟斗?」
「资金停止流动了。」
三年前的夏天,发生一场大火,大半座商家林立的一色町惨遭烈火吞噬,舟入町的一块区域也烧得精光。屋漏偏逢连夜雨,同一年秋天,发生了海难意外,三艘商船被卷入暴风雨之中,悉数沉入海底。饶是富可敌国的富敌遇上接连发生的灾难,也暂时被逼上了财政窘境。
「富商没有余力调度资金给水杉。别说是调度资金给水杉了,甚至想从他手中多少抽回之前借出的银两。比起遥远的专利权,先顾眼前的利益。这时,水杉连本带利要还的欠债想必是相当大的一笔数字。商人们逼他还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考虑到之前及今后的金钱往来,这件事不能等闲视之。无论是水杉个人,或者藩本身,若不借助富豪的力量,便无法前进。」
「是这样的吗?」
「那当然。不管任何时代,手握金钱的人肯定说话最大声。再说,算盘比刀更强有而力。」
「别岔题!」
和次郎收起下颚,低声沉吟。
「中老是为了筹钱而私吞藩库吗?」
「嗯。为了成为执政者之首、执藩政牛耳,还需要更多的钱,而且必须还钱给富商们。水只出不进的池塘注定干涸。这时,水杉盯上藩的钱,动手侵吞。欸,简单来说,事情经过大致上就是这样。如何?」
尽管透马询问意见,林弥也无从回答。对于林弥他们而言,这件事未免太过缺乏真实感。
「不过,中老还真有本事只手辽天,居然到现在才东窗事发。」
林弥只能勉强如此出口回应。虽然连他自己都认为这种说法很幼稚,但是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
「勘定方组头是水杉这一派的人。当然,他大概也已经被逮捕了。除了他之外,应该还有不少人入狱,家父打算趁这个机会清除水杉派。他八成会彻底肃清敌派余孽。正因为他确定能够歼灭敌人,所以才会出手。」
「上村大人可是江户诘唷,为什么会被卷入地盘之争?」
「上村的父亲曾是水杉的心腹之一。家父似乎怀疑他为了水杉,以大纳户头的身分,对江户藩邸的用款做假帐,筹措颠覆政权的经费。」
「怎么可能!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吗?」
「不晓得。」
透马的语气变得沉重。目光垂在杨杨米上,眼睛底下形成阴影。
「不晓得。上村的父亲似乎是因为那场侦讯而被叫回来,但是……他说不定一点也没涉案。如果有涉案的话,八成老早就在江户切腹了。正因为他相信自己没有涉案,能够光明正大地申辩,所以才会回藩。岂知回藩之后,非但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沦落到以犯人的身分遭人囚禁的下场。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逼到了百口莫辩的处境。于是,上村的父亲不知是大为恼怒,或者认清事已至此,只能以死明志,选择了拖全家人下水的那种死法……」
他明明用不着这么做。透马口中冒出一句类似叹息的呢喃。
「如果他不反抗,乖乖束手就擒就好了。那么一来,说不定起码会获得抗辩的机会。最糟的情况下,应该他父亲一人切腹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