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为武士的妾。想必是因为忧劳成疾。真是的,染指进出家门的工匠女儿,最后还令她丧命,简直是甘拜武士下风之徒。」
「樫井,是不配当武士。甘拜下风要做什么?况且,他好歹是家老,我认为『之徒』这种说法未免失礼。」
和次郎还是委婉地劝戒透马的语气。但是受劝的一方好像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
「对,他是不配当武士的家伙、无可救药的登徒子。害我也落得备受其扰的下场。」
透马毫不隐瞒对亲生父亲的愤懑。
「唉,够了,别再说了。」
源吾把手当团扇似地擂一揭,打断透马继续说下去。
「如果再听樫井抱怨,我们会在岩石上晒成肉干。热死人了。我先跳啦!」
源吾起身伸了一个大懒腰,直接脚蹬岩石。
「呜啊!」
透马叫道。同一时间,听见水声。
「那家伙,真的跳下去了。」
「因为我们是为了跳水而来呀。那,我也要跳了。」
和次郎迅速脱掉衣服,也跳了下去。和次郎比同一辈的任何人更擅长跳水,能够让身体笔直伸展,自然地没入水中。水声不如源吾跳水时响亮。
「你也要跳吗?」
「那还用说。」
「你不害怕吗?」
「我习惯了。再说,挺美的唷。」
「美?」
「嗯,很美。从潭底往上看水面,会感到不可思议。从陆地上和河中看四周景色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你没有从水中抬头看过天空吧?」
「没有。」
「既然这样,你不妨试试看。你会游泳吧?有些景色要把牙一咬跳进去才看得见。」
「嗯……,原来如此。好像有点意思。」
「而且很凉快。」
「原来如此。好。」
透马一点头,拔出腰刀,解开裤裙。
「我也跳。但是,你要牵着我的手。」
「什么?!」
「手啊。牵手。第一次还是会怕。拜托你。」
透马伸出右手。
「你脑袋有问题吗?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你几岁?两个男人牵手成何体统?恶心。」
「那,你把我当成女人不就好了。我是第一次跳水。一个人跳,心里会不安嘛。」
透马一脸认真。他似乎是真的在说服林弥。
不对劲,林弥打从心底感到不对劲。
昨天和透马面对面时的威觉,仍深深地留在林弥心中。
那种速度、那种份量、那种轻柔。
那种程度的使剑高手毫不害臊地说他内心不安。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发自真心地拜托我牵他的手。
奇怪至极。
「喂~,林弥。」
源吾一面踩水,一面呼喊。
「你在做什么?快点跳下来!」
「我这就跳下去。不过,樫井要先跳。对吧?」
「咦?对什么对?我不要一个人跳。」
透马耸肩缩背,林弥用双手往他的背推了一把。
「呜啊!新里,混蛋,住手!我叫你住手!呜哇~!」
透马发出惨叫,落入潭中。林弥也调整呼吸,头下脚上地跳入水中。
受到日晒发烫的身体被水包覆。或许是姿势不正,胸部和腹部重重击水面。然而,就连那种冲击也令人愉悦。林弥尽可能地往下潜,改变身体的方面。一口气从嘴里跑出来,化成气泡往上漂。
从岩石俯瞰时,水面黯淡淤塞,但是从潭底往上看,却是明亮清爽的湛蓝。这是鸭跖草的花瓣颜色。宛如一整片湛蓝色的玻璃天花板在头顶上。
对了,那支发簪……
林弥忽然想起了发簪。
大哥去世的很久之前,七绪头上插着一支圆头的小玉簪。玉簪一照到光线,就会发出淡蓝色的光泽;配上大嫂一头丰盈的黑发,美艳动人。
或许是意识到林弥看得入迷的视线,七绪羞怯地笑着告诉他:
「这是玻璃发簪。也叫瑠璃玉。」
原来女人会在头发中插上如此美丽的物品。
掠过心中、旋即忘却的思绪复苏。
这么说来,那支发簪……大嫂怎么处理了呢?
收进某个地方了吗?给谁了吗?丢掉了吗?如今,七绪头上的发饰是一把原木色的小木梳。
喘不过气。
林弥拨水,想要浮上水面。这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