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摩擦的声音,女人的衣服从鼻尖掠过,闻到甘甜的气味。不只是香气。其中杂夹着若有似无的野兽气味;芳香与体臭。原本平静的心脏「噗嗵」地跳了一下,透马屏住呼吸。比起床上丑态及白皙小腿肚,蕴含野兽气味的香气更加媚惑淫靡。透马热血沸腾,心跳变得更加剧烈。腰部一带冒汗,黏呼呼的感觉挥之不去。
阿房的背影映入透马的眼中,宛如融入黑暗中般远去,唯独余香令他满脸发烫。从纸拉门对面发出父亲的声音。
「透马,你指的怪事是什么?」
语气中好像略带微笑。透马总觉得父亲完全看穿了自己心中蠢动的情绪,脸颊泛红;以略低于平常的嗓音回答:
「刚才,我在庭院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有人在吗?」
「没有。」
「既然这样,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错觉?意思是我一个人在对幻影发神经?
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不可能。
「户外一片漆黑。人们不是常说,黑暗有时会模仿人的气息吗?你是不是被暗夜欺骗了呢?」
「……或许是如此。」
父亲大人,我才不会被黑暗或人欺骗。
透马嘴上应和,却在心中不以为然地低语,挺起腰杆。父亲想赶自己走,适度地敷衍回应,比被女人的余香挑起的情欲更强烈的念头萌生。
别小看我!
透马最恨被人侮蔑、瞧不起。带有侮蔑的视线烧灼肌肤,傲慢的语气刺穿五脏六腑。每次遇到那种视线、语气和态度,透马就会感到焦躁,想要反抗。无论挨揍、挨打、遭人痛骂或被人疏远,都远比逆来顺受地闷不吭声好。透马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而活,接下也会忠于自我地活下去。
所以啊,父亲大人。您可别太小看我。
「父亲大人。」
「什么事?」
「您和谁在一起?」
透马感觉父亲稍微倒抽了一口气。气氛为之凝结。
「你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如你刚才所见。」
「在阿房之前,不是有客人吗?」
「没有。」
透马听见啜饮茶水的声音。
「今晚没有任何人来。」
「……是吗?」
原来如此。父亲打算装傻到底吗?所以客人是必须装傻到底的对象。不从大门造访,而是混入黑暗上门之辈不可能是正派人士。
透马耸了耸肩。
这个房间里除了阿房之外,还有别人。透马猜不透那个人和黑暗中的气息有何关连,但是八成有人。
然而,透马压根没有进一步深入追究的意思。无论谁访谒父亲,透马都管不着。只要让他明白,从江户叫过来的儿子不是听命行事的棋子就够了。
「恕我一再失礼。告辞了。」
「透马,慢着!」
「是。」
「听说你整天待在新里家吗?」
「是的。」
透马犹豫了半晌,但是老实回答。
「因为到小舞造访师父的老家,是我的夙愿。」
「是喔,夙愿也未免太夸大其词了,不过……你那么崇拜新里吗?」
「师父除了剑术之外,还教了我许多东西。我想,如果师父没有到江户,我在江户会一直过着乏味的日子。」
信卫门低喃「是嘛」,闭口不语。像是受到这段沉默的影响,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父亲大人,师父的死法果真是如同传言所说吗?」
信卫问没有回答。透马不以为意,继续说:
「我实在无法相信,师父会没有拔剑,背部受伤。」
「不管你相不相信,新里结之丞都是被人劈开背部而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假如能够一刀砍倒师父,想必是厉害得吓人的剑术高手。功力如此高深的剑士,恐怕找遍小舞……不,找遍全日本也没几个。顶多一、两个,八成不到三个。这么一来,不就能够锁定犯人是谁,杀人凶手呼之欲出了吗?犯人如今仍逍遥法外,令我有些不解。」
这是透马一直想不通的疑问。能够不让结之丞拔刀而击毙他,功力简直接近炉火纯青。若是技巧出神入化的高手,应该猜得到是谁才对。
踏上小舞这块土地之后,透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四处走遍了城邑的道场,打算找出剑术超越结之丞的剑士。他比谁都清楚,新里结之丞的剑术有多么精湛。
迅如疾风、力道沉重、狂暴如雷、柔若无骨;行云流水、动作优美、强韧坚毅且气势万钧。
有人能够超越他的剑术吗?
难以置信。不过透马曾听说,遥远的异国耸立着高度凌驾富士山的高山。世界之大,无法断言没有剑士的功力在结之丞之上。为了亲身确认这一点,透马仔细巡访城邑。起点是鸟饲町。虽然在那里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