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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燃眉的急事。」
「哎呀,瞧你说的。闲赋终日,老是悠悠哉哉的你会有什么燃眉的急事呢?呵呵呵。」
和歌子以手捣口,朗声大笑。
这个死老太婆!你尽管逞口舌之快挖苦人,待会要你好看!
透马在心中啐了一句,膝行靠近和歌子。
「母亲大人,下次再做像今天这种举动,我可不会善罢甘休唷。我是来向您传达这件事的。」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请您不要装傻。我知道母亲大人派家臣袭击我们。」
「哎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透马,你该不会是要我背天大的黑锅吧?真是可怕。」
透马把手伸向一旁的刀。和歌子收起下颚,脸颊唰地变白。
「透马,你想做什么……?」
「片桐身受重伤。您当然知道吧?他保住了一命,但是之后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身体可能会残废,一辈子再也无法握剑。母亲大人,这可是您害的唷。因为您受到嫉妒心驱使,设下了无谓的诡计。」
和歌子脸色惨白,表情僵硬地面向一旁;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昨晚,二哥病危。母亲大人,您是不是因为担忧过度而有些失去了理智呢?所以才想派人攻击我。」
「住嘴!」
和歌子站起身来,身体颤抖。以女人来说,她算身材高挑的。
「居然说我失去理智,简直是目无尊长!你只不过是妾生下的孩子,少跟我要嘴皮子。你听好了,千万别忘记!继承樫井家的人是保孝,不是你这种卑贱的人。正室之子保孝、保孝他……为病所苦,而你却活泼乱跳,岂有此理!无论谁放任这种情形发生,我都不容许!」
透马也站了起来。
束缚这个女人的是什么?
他忽然心想。
身为家臣之长的正室的自尊吗?对于出身的骄傲吗?对于儿子的执著吗?无处渲泄的满腔怒火吗?事与愿违吗?
受到什么束缚,挑起怒火,为了寻找心灵依靠而如此愤怒。
透马在心中暗自摇头。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和歌子的借口狗屁不通。透马事先就充分预料到了,她会抛出一堆不合理的借口。透马原本打算嗤之以鼻,也打算警告她,阻止她继续做出愚蠢的行为。
自己于理站得住脚。透马原本胜券在握,认为对方八成会不堪一击。结果呢?大娘站得笔直,抬头挺胸地睥睨自己,而自己震慑于她的气势,节节败退。
女人不讲道理,相对强势;顽强又难搞。不只是大娘,连从容接受命运的母亲也一样,说不定连阿房这名女佣也不例外。如果认为女人柔弱,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总之,我希望您稍微保持平静的心。」
透马边后退边说。
「否则的话,下次说不定会有人白白丧命。那并非母亲大人的本意。」
这不是威胁。今天勉强只有一人受伤了事。然而,透马隐约有预感,下次不会如此轻易收场。
下次会有人丧命。
无论是家老的正室,或者名门出身的女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因为区区一个女人心中的怒火而失去性命。
「死人……欸,透马,你打算杀人吗?」
和歌子的表情突然一变。黑眼珠游移,转为类似迷路幼童的面容。
「那可不行唷,武士不可以胡乱拔出腰刀。那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和决心。意气用事地杀人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你要谨记在心。」
「啥?是……」
「人不分身分贵贱,都有生命,你不可以草率对待人命。你不知道爱惜生命这句话吧?它的意思是……」
「是……哎呀,我十分清楚,敬请放心,我一点也不想杀人。那么,我告辞了。」
透马一面后退,一面来到走廊上;阖上纸拉门,汗一口气飘了出来。
居然叫我爱惜生命?!亏你说得出口!
透马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凉爽的晚风令汗涔涔的肌肤感到舒服。
总觉得被反将了一军。说不定和歌子的演戏功力比自己技高一筹。被她巧妙地含糊带过了吗?不,也许正好相反,和歌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派出歹徒,却又劝人爱惜生命的前后矛盾。说不定她天生爱装糊涂。无论如何,只要她的宝贝儿子身体情况稳定,八成就不会再做出今天这种愚蠢行为。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和歌子看起来正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这次的举动感到羞耻。
她虽然心高气傲、讨人厌又傲慢,但是没有泯灭人性。起码她知耻……不是吗?
我也太天真了吗?
透马将双手揣在怀里走路。
可是啊,那个女人做的事也不是毫无意义。
心思从大娘咻地飘到了紧抿嘴唇的少年身上。他一脸看起来钻牛角尖、过于耿直的神情。
新里林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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