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对活下去有帮助。」
结之丞将透马从膝盖放下来,对他咧嘴一笑。感觉真的是咧开嘴巴笑。结之丞像个想到恶作剧把戏的儿童,状似愉快,散发出轻微的放纵气息。透马没想到大人会那样笑。
透马也对他咧嘴一笑。柔和的微风轻抚过僵硬的脸颊。
透马沉迷于师父教的剑术。如果依照结之丞的指导动作、停止、挥舞竹剑,就能切身威觉到自己体内产生的力量。那溶入血流中,变成肌肉,铭刻在骨头上。那股力量确实一天比一天更强大。
我能够变强。能够变得强大。
能够相信自己的这股愉悦感受该怎么说呢?原本缩成一团的五内获得舒展的快感该如何形容呢?
我想变强。我想变得更强、更强大。
透马说出了打从心底期望的愿望。
师父,我想变得更强。
「变强要做什么?」
结之丞问他。
当时,从开始练习之后过了半年。时值夏季,别墅庭院中垂悬的紫藤花盛开,聚集在花中的蜜蜂发出振翅声。风变得又湿又重,突如其来的骤雨拍打地面。
「如果变强的话……」
透马噤口。话哽在喉,无法妥善说出来。明明想告诉师父的话确实就在心中,但却无法表达出来,令人焦躁难耐。
他心想:如果变强的话,就会看见未来的路;能够掌握自己的方向。年幼的透马还没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只有茫然的不安。他认为,自己大概会这样随波逐流,前往某个地方。
「能够去我喜欢的地方。」
答案悄然脱口而出。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
「哪里?」
「熊屋。」
「熊屋?」
「爷爷的家。我想回去。」
这是真心话。我想回去熊屋。那里有母亲、有祖父;有浆糊、树木和纸张的气味。我在那里长大,过着幸福的日子。
突然和母亲一起被召见到小舞藩别墅藩邸,是在母亲去世的几个月前。母子一抵达,便被带领至内侧的和室,等待一阵子。透马在母亲怀中打盹许久,听到声音醒来时,发现抱着自己的不是母亲,而是一名五官扁平的老婆婆。母亲缩拢纤细的身子,低垂着头,好像就要这样消失不见。
「妈妈。」
透马想触碰母亲,拼命伸长手臂。老婆婆说:不行。发出线香气味的气息罩在脸上。
「幼主,不行动。」
老婆婆力气大得惊人,脸上像是戴了面具似地面无表情。
因为点着方形纸灯,所以大概是日暮之后,而且羽虱在纸灯周围飞来飞去,所以季节大概是晚春到初秋之间。纸灯的光线照出老婆婆面无表情的脸,令人毛骨悚然。紧闭眼睛的过程中,透马又睡着了,醒来时一人里在被子里。他不晓得昨晚在和室内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是否坐在纸灯旁的蒲团上、母亲和父亲之间是否有交谈,就这样迎接早晨的到来。
明明太过早逝的母亲容貌和身影都模糊不清,但是不知为何,唯独那一晚的事情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中,未曾消失;就连羽虱撞上纸灯的微小声音都记得。
那一晚之后,母亲就开始在宅邸内生活,不管透马怎么请求,母亲就是不肯回熊屋,而且不到过年就去世了。透马寻思:母亲是决定在这里过一辈子,基于自己的意思而留在别墅的吗?或者是被强迫的呢?
母亲想待在这里吗?或者百般不愿却被坏人软禁呢?
无从得知。透马不明究理地在宅邸内生活至今。
我讨厌这里,我想回去熊屋。
即使回去,母亲也已不在,他起码明白这一点。可是他想回去。如果回去熊屋就不孤单。有人会展开双臂抱起自己,将自己紧拥入怀。
「是喔,熊屋啊。」
结之丞抱起双臂,「嗯」地轻声低吟。透马抬头看他的脸,握紧拳头。
「不过,我不回去。我要待在这里,请师父教我剑术。」
我想回去熊屋。
我想跟师父学剑。我想跟师父在一起。
两者都是真心真意。
「透马。」
结之丞松开双臂,蹲了下来;高度和透马的视线同高。
「不要放弃唷。」
结之丞将手搭在透马的肩上。
「只要不放弃,道路就会主动拓展。如果放弃的话,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透马凝视师父的眼睛。
「哪怕是被一百名敌人包围也不能放弃。只要不放弃,你就还没输。要记得这一点!」
结之丞起身背对夕阳,成为一个黑影。看起来宛如耸立的高山般壮丽。
后来到回藩之前的两年内,结之丞只要有时问就会陪透马练剑,告诉他各式各样的事。练习之后,结之丞会说起和透马同年的弟弟的事、小舞的渔夫以鱼鹰捕鱼的风情、山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