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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依恋不舍地离开了江户。
林弥直视坐在眼前的透马。
面对此等习武奇才,大哥心里在想什么呢?他是否瞪大双眼、感叹,因为能够指导透马的喜悦而挥身颤抖呢?不管是五岁,还是六岁,大哥应该都不会受到幼童的外貌所惑,看穿了他体内的卓越天分;并且对于指导到一半必须离去,感到咬牙切齿的悔恨之思。
我们一定会再见。大哥说的这句话不只是单纯的告别,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无论如何,我都再想见到你。我想再见你一面。
林弥险些「啊」地叫出声来。耳畔响起大哥的声音。
林弥,上天赐予的天赋是不可限量的。
那一天,两年前,渔夫要在藩主面前举行御前渔的早晨,大哥伫足回首低喃。
天地之大,有的人除了剑道之外,对于万般诸事超越我们的理解。他们正是上天赋予非比寻常的资质的人。
然后转过身去,一去不复返。两年前,渔夫要在藩主面前举行御前渔的早晨。当时,林弥对于大哥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一知半解,如今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大哥在江户这块土地,亲眼目睹了不可限量的天分。
上天赐予的天赋是不可限量的……
「喂,怎么了?你突然陷入沉默,在想什么?」
「樫井,我大哥有寄信给你吧?」
「咦?噢……一年一、两次。信中写了简单的近况和练习方法。」
透马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信封的收件人姓名确实是结之丞的笔迹;漂亮的字迹。
「我统统小心保存。不过,亏你晓得。师父没有对你提起任何关于我的事吧?」
「他一个字也没提。」
「你是凭直觉的吗?」
「是啊。因为你的腹部异常鼓胀。我马上就察觉到,其中装着一叠信。」
「算你厉害。你果然不是笨蛋。」
「你果然认为我是笨蛋。」
「我说了,我没有。你真是生性多疑。」
透马噤口。纸拉门上映出人影。影子移动,发出七绪的声音。
「林弥。我端茶来了。」
七绪打开纸拉门进来。吹过一阵凉风。
「就这样打开纸拉门吧,因为徐徐微风会吹进来。」
「大嫂。」
七绪像是在回应小叔的叫唤似地,往前挺出上半身。
「……听说大哥在江户教过这位樫井透马剑术。」
「哎呀。」
七绪张口结舌,眼睛目不转瞬地望向透马。
「结之丞他……哎呀,这样啊。」
白皙喉头微微一动。
「原来结之丞的弟子不是只有林弥一个人啊。」
「看来是这样没错。」
「这样啊。你也是结之丞的弟子……这样啊。」
语末尾音颤抖。林弥担心大嫂会哭出来。突如其来的丧夫之痛看似愈合,但是没有痊愈,偶然渗出血来。每当此时,七绪就必须忍耐疼痛。早知道应该以一般知己的身分,介绍透马吗?
林弥后悔自己的思虑不周。然而,七绪没有泪眼婆娑。反倒是声音和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母亲大人如果听到,不知道会多开心。樫井大人。」
「是。」
「您今晚忙吗?」
「不忙,一点也不忙。时间多的是。」
「那么,务必请您一起用晚餐。林弥、母亲大人和我几乎都不晓得结之丞在江户的情形。如果您能慢慢告诉我们,我们会无比开心。」
「大嫂,请等一下,这……」
林弥连忙起身时,透马以十分澄澈的嗓音回应:
「那是我求之不得的提议。我就不客气接受了。哎呀,其实我一直想吃一次甘露煮杂品。」
「甘露煮杂品吗?」
七绪的脸色一沉,感到不知所措。
杂品是指河里的小鱼,河鲜当中除了香鱼之外,所有小鱼一概称之为杂品。把小鱼串起来烤过之后,熬煮得又甜又咸。一箩筐是香鱼的半价,所以又称半香鱼。它是小舞的夏季菜肴,而且美味,但即使是说好听话,也称不上高档菜;是人们常在城边的小餐馆吃的庶民小吃。
「听说把肉夹出来撒在饭上面,好吃的不得了。光是听到就流口水了。」
「那也是大哥说的吗?」
「是啊。师父说另外一样,醋腌灌菜也是一绝。听说泷菜是这一带的瀑布旁才会生长的稀少蔬菜。汆烫它的茎之后,以醋提味。听说是天下一品。」
「大哥连那种事情都说了啊?」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