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思考的瞬间,莫妮卡立刻涌上一股想要哭喊的懊悔感。
幽幻种砸下的残酷一击。
眼前的光景是——
为了保护自己而撞过来的少年,后脑被狠狠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榭……尔……?」
宛如绽放的鲜红花朵,他的头后喷出鲜血,身体直接撞上楼层边缘的墙壁,就这样不再动弹。
接着,世界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动。
「榭尔……提斯…………喂!榭尔——」
没有回应。
少年倒卧的地板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这便是唯一,且代表了一切。
「……啊…………」
……喂,不要……开这种玩笑………
……你一定会马上站起来对吧……只是装个样子…………
…………………………
………………怎么会……………
无论什么人都好,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少年动也不动。
「——————————————!」
少女的悲喊不再像是人声,成了一种十分哀感的音色。尽管口中呼喊的是名字,却根本听不出来。想要奔上前去,双脚就是完全动不了。
莫妮卡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尖叫。
在巫女见习生的训练中,虽然也曾流泪或呜咽,但从未如此声嘶力竭地哭喊过。
所以,一切感觉对她而言都是第一次。包括喉咙彷佛出血般的嘶喊,还有对自己的愚蠢行为,那股超脱愤怒的绝望。
「榭尔提斯……榭尔提斯:」
即便反复念着勉强挤出声音的这个名字,也只是徒然回荡在楼层里罢了。
少年趴在染血的地板上动也不动。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无论护士或巫女,我都只是个失败者。」
「自从在巫女的最终试炼中落选后,一遇到重要的场面,我就紧张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果真是这样没错。
…………无论到哪里,当时的创伤都会跟着我一辈子。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里留有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吧。」
匡当……
失去力气的双手,十字棍纷纷掉落。
「………都是我害的。」
莫妮卡无力将它们拾回,整个人当场跪了下来。
……如果没有我,榭尔提斯就不会因为保护我而倒下。
……如果没有我……如果我不在这个部队里……
曾经向往的巫女。
自己希望成为守护浮游大陆——在大家眼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明知沁力的绝对量不足,依旧忍着泪水撑到了最终试炼。
曾经向往的护士。
即便当不成巫女,依然盼望为保护巫女做出贡献。
所以,就算没有任何的部队肯接纳,自己仍和那天见到的双剑使少年一样,每天默默练习着十字棍。
然而,结果还是不行。
直到最后,自己只是个无法成为巫女或护士的废物……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必定就是如此注定的。
「…………」
幽幻种再度举起锐利的脚。
——身髓动不了。
并非因为以往的紧张,而是整个脑袋都装满连累了少年一事,丝毫无暇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位于头顶上,挟带猛烈风压而来的无情一击。
面对正上方袭来的巨大脚部,她下意识闭起眼睛——
…………
…………咦?
本该随之而来的冲击、疼痛,以及紧接造访的死亡,却迟迟未发生。
……为什么?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接着,少女见到了令自己不敢置信的光景。
原本倒地不起的少年,此时正用双剑挡住了幽幻种的脚。
「…………榭……」
「这样就放弃了?一点也不像妳。」
亲耳听见对方的声音,她终于理解到这一幂是真实的。
——铿锵!
双剑将一只脚从中斩断。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