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或者说是个笨蛋。大家对她的评价才刚如日中天,她又自己让它暴跌下去,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但话说回来,这种行为很有千寻老师的个人风格啦。
拜她所赐,会场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陷入微妙的沉默中。
但那种气氛也只持续一下子。以反理事长为诉求的激情炒热起来,没有因为千寻老师稍微破坏和谐气氛而冷掉。
「我也有句话不吐不快!」
「我也有话要说!」
「我也是!」
「等等,我先来啦!」
千寻老师的暴投式发言最后反而成为导火线,许多学生有如破堤洪水般纷纷站起,甚至家长与附近的居民们也一同加入,会场顿时变成激动热烈的发表大会。
嗯。
很好。
这一切并非在我预料之中,但也能说是我之前一点一滴埋下的伏笔,在此刻一举爆发。可以近距离看见我们的「敌人」平和岛源一郎,果然是件好事。要打倒的对手出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真的能让众人变得更加亢奋。
「嗯,抱歉,请各位肃静,肃静!」
不过,放任大家这样无秩序地发表,无助于打开局面。
我安抚着吵闹不休,气氛炽烈的会场,并转头面对讲台。
「就是这样,大家的立场都很明确,几乎所有人都不支持撤掉学园的方针,也找不到推动废校的合适理由。如果理事长到了此刻仍坚持推动那草率的决策,反对派的多数人应该都会愤而起身,正式发起各种行动来阻止废校。我想大势已经相当明确了,不知理事长意下如何?」
「嗯,我想想——」
被我点名的外公,一脸伤脑筋地搔了搔头。当然,这并非他最真实的想法行动,证据便是他的眼尾和嘴角都还在笑着,那笑意明显到根本无从辩解的地步。话说回来,他应该本来就没有掩饰其从容的打算。
但说得直接一点,单就此刻这个时间点来说,外公正处于压倒性的不利状态。就算他用来作后盾的实力再强大,这个废校的决定还是太过胡闹。而此刻外公带到这里的只有鸠子一人,我们这边则有超过千人的群众,对他们施以有形无形的压力。处在这种极度客场的状况下,要是一般人,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但是——
我无比清楚明白,我们的对手是平和岛源一郎。就算我们众人团结一致、愤而起身,他想击溃我们还是有如对付一名手无寸铁的孩童般简单。外公虽然已经低调很久了,但他的破坏力绝对是无庸置疑。
「好!那就不要吧!」
……就这么一句话。
外公铿锵有力地宣布。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露出傻眼的表情,包括我在内。这个老头子在说什么啊?不要,是不要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不要撤掉这间学校罗。」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理事长则打从心底抱歉似的,愧疚地说:
「我会接下私立莺谷学园理事长的位子,宣布要解散学校法人、撤销这间学园,都是基于一时兴起。但是我错了,只因为我个人的想法,就要将大家有着许多感情的这间学校自这世上抹去,这种做法根本就是令人发指。看来我在创立一个庞大的财团,立于其顶点后,就丧失了某些根本性的重要价值。」
外公话一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环视整个礼堂一圈。
「我在此向大家谢罪,真对不起。」
并严肃地鞠了一躬。
不只如此——
「自本日,现在这个瞬间起,我决定辞掉理事长的职务。因为我切身体会到,我个人不堪这个大任,辞职后的一切事务,就交由我的继任者来处理,这么做应该很妥当吧?另外,我向大家保证,平和岛财团今后将在各个方面全力支援莺谷学圜。金钱、人力、时间等所有资源,只要有必要,我们就毫无保留地提供给大家。做了这样的事情,再怎么赔罪都挽救不了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大家愿意接受这样的合谈条件。」
——现场众人顿时脑袋一片空白。
理事长一方令人过于震惊的提议,让大家只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可恶,被外公将了一车……!)
正当会场弥漫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气氛时,我强忍着咂舌出声的冲动。
原先已和暴君划上等号的外公,如今承认过错,向众人谢罪,重新开通了学园本该有的轨迹——事情的发展乍看之下是这样。
但也只是乍看之下。实际上却完全相反。这是一记以恭顺为外衣的强烈反击。
道理是这样的。截至今日为止,我鼓动了数量庞大的群众,轰轰烈烈地办了这场弹劾大会。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我们断无空手而回之理,无论如何都需要某种形式的成果和收获。
只是单纯获取「成功阻止废校」这样的成果对我们来说是不足的。我们应该要赢得一个豪华绚烂的胜利,高唱凯歌,沉浸在颠覆蛮横决策的快感,以及打倒暴君的亢奋之中,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是我们所要的。
事到如今,这次的事情已经不能以闹剧作为收场。
既然我事先已经塑造了理事长派VS反对派的对立局面,煽动大家的情绪来迎接今天,就一定要呈现给大家一场大胜利,或者至少是一场大激战。否则大家的矛头就会指向我,责任将转嫁到我身上,认为「仅是这样的小事」,我就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届时我便会尝到有如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