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牌全打出去,牌面也有一定程度的大小,差不多是顺子或葫芦的等级。这么多的证据,应该足以支持我和鸠子硬拼一场。接下来就等对手摊出全部的牌了。
来吧,鸠子。
你会怎么做?
你会打出多大的牌?
「少爷……」
鸠子开口了。
此刻她的表情依旧不变,仿佛没有承担任何压力一般。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她说了这么一句。
说得相当俐落。
那声音平静得就像是沙漠中的牧民看着晴朗的天空,平淡猜想地说着:「明天会是晴天吧」一样。
「…………」
轮到我哑口无言了。
等等,等一下。
这个人突然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鸠子说她喜欢我?
喜欢我?真的?不会吧?她不是开玩笑?
我的心脏慢了一两拍才开始高速跳动起来。这句发言实在太具爆炸性了,导致我视线变得模糊,周遭雾茫茫一片。我早就觉悟到鸠子应该会打出很大的牌,没料到竟然会撞见同花大顺。鸠子在游泳大赛的选美比赛中展现的人格转换已经很让人吃惊,但仍无法与这次的震撼相提并论。这感觉就像在成功做出体操的三圈半转体动作后,突然七荤八素地跌倒一样,完全是个超展开。
等等,等一下。
现在这情况,要我怎么默不作声?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不就是完全的两情相悦吗?
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我们现在马上在结婚登记申请书上填写必要资讯,盖上印章就去市公所吧!呃,等等,我要冷静一点,凡事都应该有先后顺序,好歹要先交换于聘金嫁妆……不,在那之前,要先商量一下买房子和家庭计划的事——冷静点!买房子和家庭计划也都言之过早。冷静思考一下,我现在这个年纪,根本不能办贷款,所以现在先别想其他那么多,该先在这里来个激情热吻……
「我开玩笑的。」
此时,
鸠子补了这么一句。
补充得相当俐落。
那声音平淡得就像住在北极圈的因纽特人(注:北美洲的原住民之一,属于爱斯基摩人的一支)看着极寒海面上的流冰,平淡猜想地说着:「明天会很冷吧」一样。
「…………」
我依旧哑口无言。
只不过其中的含意,与短短数秒之前的沉默大相径庭。
「少爷。」
「……干嘛?」
「你还好吗?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五味杂陈,难以使用言语表述。」
「你以为是谁害的!」
我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句。
接着觉得浑身虚脱,无力地趴在学生会办公室的会长桌上。
唔唔唔……
可恶,平和岛鸠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以一个女生来说,像这样玩弄一个纯情青少年,实在是差劲透顶。一般人会在这时候说出对方很久以前就想听到,而且期盼的时间之长,能够以年为单位的这种话吗?而且有谁想像得到,她说这句话只是开玩笑,纯粹是为了躲避被穷追猛打?
但这就是平和岛鸠子。
我至今仍深深爱着的女人,让我倾慕超过十年以上的伊人。我反而应该称赞她才对,这世上应该找不到几个人能在遇到奇袭的时候以牙还牙,使用厉害上好几倍的奇袭进行反击。嘿嘿,我绝对没有眼眶泛泪,可恶。
「少爷,你真的是目光如炬呢。」
「……咦?」
「我确实有事情瞒着大家主。」
「…………」
我张口结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人到底要多出人意表才甘心啊……当我问她「是不是有隐瞒事情」时,她先是给了一个让人意外至极的答案,最后却又对我的问题全面肯定。
莫名其妙。
这是我试图构陷她所该得的报应吗?还是上天的警告,要我明白自己的斤两,根本不足以与平和岛鸠子对抗?
「我是很尊敬、仰慕大家主没错……」
在我依旧说不出半句话的时候,鸠子继续说下去:
「但这不意味我一定会盲从大家主的任何决定。我也有我自己的看法,而这看法未必永远和大家主的看法一致。当然,在大局层面上,我不会去策划什么有违大家主意志的事情。」
「……呃,所以换句话说?」
「我能跟你说的,只有这些。」
她冷冷地回答。
她刚刚瞬间落于下风的情况,仿佛就像一场梦。不,现在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