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
隔了一会,鸠子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一句有些委婉,却没有任何搪塞或辩解,实实在在的肯定——便是一个明确的证据。证实我和她彼此交换的誓言,并非我的妄想或是记忆错误。
「太好了,你也清楚记得这件事。」
「我记得,嗯,我当然记得。」
这次,则是一个绝对不会让人误解的肯定答覆。
没错,我们曾经彼此约定——
当年内向害羞的女生,和仍是鼻涕小鬼的我,两人在平和岛的宅邸相识、成为好友,历经一番曲折后发展为互定终生的关系。然而两人却因为一些事由被拆散——最后,稚嫩的誓言变得虚无飘渺。
我在变化快速到让人目不暇给的生活中载浮载沉,为了活过每一天而精疲力尽。我当然没有忘记鸠子,不过也就只有这样。我只不过是没忘记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即便后来我能够打理自己的生活,开始可以定居于这个国家,那样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
然而很幸运地,我们两人有缘能再次重逢。至于之后的故事发展,就如同大家知道的那样。
……我太心急了吗?
她若那么认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我并非不管结果为何,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在告白的。
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一丁点的可能会失败。别看我现在这么紧张,其实我是自认有十成十的把握才发起挑战。我的把握无它,便是我刚才说给鸠子听的那番话。
再者,「绝对不放过任何机会」可是我个人的原则。既然我已经认定此时此刻的发展、状况是个难得的机会。发起了这个行动,我就非达成目的不可。更何况,这可是一个不容许我失败的任务。
「——我是还记得这件事,但是……」
鸠子迅速恢复冷静,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表示: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是,我确实记得,当然记得。即便那是孩提时期发生的事,我仍清楚记得彼此的约定、誓言,我记得的。但隼人——不,是少爷,你这十年来音信全无……不,我们别提这件事了。这些真的都是些为时已晚的事情,重新拿出来讨论也于事无补。」
「嗯,我能了解你想表达的。」
我认为我了解。是的,我很清楚。
可是,可是,即便了解了,我还是完全没有打算改变我的想法。
关键时刻来了——
「我刚才提起了过去的那件事,但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其实不是重点。我们先不谈那些,只谈此刻在这里的我们两个——平和岛鸠子和平和岛隼人的将来,好吗?」
「……请。」
「那我就继续说了。和你重逢后,我就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这件事刚才我也才提过,不过我还是再提一次吧。鸠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
「当然以我们现在的年纪想结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希望将来能和你结婚,也就是所谓的希望能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我一直以为,少爷不是那种对女人会非常积极的人。」
「是啊,实际上我没有女朋友的资历完全等同于我的年纪,不过该积极的时候还是会积极的。要是连在自己一生最关键的时刻都不能好好表现的家伙,就不配当男人了不是吗?」
「……我记得少爷针对如今的处境,平常不是一直都碎碎念说:『想找个人和我交换身分立场』吗?」
「嗯,对啊,我有说过,而且几乎每天都一直这么想。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只是说说丧气话罢了,实际上我才不想和任何人交换呢。这很正常吧?这种天上掉下馅饼的状况,谁会主动放弃啊?」
「……我曾对少爷说过,如果你敢对我出手,就要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我还记得少爷当时的言行,对于和我结婚这件事是持否定态度的。为何事到如今又突然改变你的心意?」
「我并未改变心意,只是依当时那样的发展,我怎么可能和你谈这件事?而且你当时有做出『要代替我全权掌握平和岛』之类的发言吧?」
「……有,我有说。」
「所以我当时心想:那样可就伤脑筋了。毕竟你的态度是说到做到。可是若那么简单就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你也不会想要吧?啊,倒是我如果想成为平和岛的继承人,还是和你这个对手化敌为友比较好。如果不只是能化敌为友,还能娶到你,那就更好了——我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尽管这只占了我求婚理由的百分之一左右。而且拿这种想法与平和岛帝王学相对照,八成能获得支持。」
「……对了,我想你应该不可能忘掉才对。我现在从户籍上来看,算是你的姻亲妹一妹。」
「这一点我当然没忘记,但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因为我们从实际血缘来看是表兄妹,所以这部分不管怎样都能搞定。」
「……即便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机率,我还是确认一下。你说要和我结婚,该不会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吧?」
「不,你的身体也是我的目标之一,这很正常吧?这种情况和看见电视上的偶像,结果一见钟情陷入爱河可是完全不同的情形。只要两人结婚,当然会组织家庭生小孩罗。啊,不过不可以有婚前性行为对吧?我们就遵行这个原则!虽然压抑邪念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但我会加油的。所以请你尽量不要诱惑我,好吗?」
针对鸠子提出的每个问题,我都仔细谨慎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