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龄四十年,不含浴室,厕所共用,有着两个房间和一间厨房兼餐厅的小公寓】
……以上,便是我和鸠子两人同居公寓的基本规格。
毕竟是近半世纪以前盖的房子,许多地方都开始出了一些毛病,不过梁柱等结构依旧健在刚强。壁纸和白漆的劣化是很醒目没错,但遇到小地震时,它的结构还是能够傲然地纹风不动。
话虽如此,没有浴室这一点,对我这个生活在现代的年轻人而言,仍旧是个麻烦之处。我也不是特别爱干净,但还是想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淋个浴,或是能不受他人干扰地泡个澡,悠哉地消除一天的疲劳。就算浴缸再小也没关系。这样的期望是人之常情吧。
刚成为平和岛的候选继承人时,最让我不安的并非过去我原本可以不理会一与嫡系间的麻烦事和即将开始的继承人严格教育,而是失去入浴的方便性——话说回来,这一切已经都成了往事。
很快地,我和鸠子两人开始同居生活至今,已经过了两周。
之前因为失去浴室而感到忧郁的我,如今已成了一名澡堂迷,热衷于到附近各家不同的澡堂洗澡。
「好了,鸠子,我们今天要去哪家澡堂?」
「少爷,请不要兴奋成那个样子。身为平和岛财团的维承人,为了区区的泡澡喜孜孜成这样,你的能力会受到质疑,遭底下的人取而代之。」
「好了好了,快别这么说,毕竟唯一能让我忘却帝王学、学生会一类的烦人事情,彻底放松的只有泡澡的时候啊。在on与off之间快速转换,也是平和岛家的人该学会的能力对吧?」
我将鸠子的逆耳忠言当作耳边风,哼着歌,一边雀跃地小跑步走出公寓的玄关。
时刻刚过晚上七点,不冷不热的适温空气点缀着夜幕初垂的城市,这个时间是捧着盥洗用具,走在路上的绝佳时机。
「想不到少爷对澡堂巡礼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说真的,这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鸠子走在我身旁,表情一如往常冷淡,口气却带上一丝怅然:
「我们当初之所以搬到现在住的公寓,就是觉得我们不可倚赖随时能够在自家浴室洗澡的方便性。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能说自己弄巧成拙了。想不到,最后竟然只是带给少爷一个新的乐趣。」
「好嘛好嘛,只是这样的小乐趣有什么关系?别那么固执嘛。」
「少爷可是平和岛财团的继承人,应该二十四小时都置身于修习帝王学的严苛环境才对。像现在这样喜孜孜的心情,对少爷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今后该思考一下,是不是要搬到有浴室的公寓。」
「哈哈,那样做没有意义啦。因为人类是从任何地方都挖掘出乐子的生物,即便家里变成有浴室,也只会让我再发现其他的新乐子罢了。」
「嗯,我不喜欢这样。看你那副轻松自得的模样,真的让我开始考虑要搬家了。到时候再向我哭诉就太迟了。」
鸠子如此念了一堆,不过我还是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理由只有一个,便是她对于澡堂巡礼这件事的喜好程度,根本就丝毫不逊色于我。她脸上虽然维持着漠然表情,还是看得出她此刻散发着些许的开心与兴奋。她内心深处一定也很开心,甚至想和我一样雀跃地小跑步。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去澡堂享受一番的权利?
事隔十年再重逢,她与过去相比,简直变得判若两人。而我和她一起生活了两个礼拜,便渐渐看得出她在这部分的一些想法。老实说,还满让人开心的。
「……你从刚才就一脸笑咪咪的样子,感觉好恶心。」
鸠子不晓得是不是看穿我心中的想法,冷冷白了我一眼:
「你正处于修行中,而且还是刚入门的阶段,竟然还那样轻浮兴奋,实在让人无法苟同。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该连续熬夜一个礼拜,让你多上一点帝王学的课呢?」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论?」
「因为少爷一派轻松的样子,让我看了很不顺眼。再说,正式修行开始至今两个礼拜,你差不多该渐渐习惯我的斯巴达教育,所以我判断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别啦……你不觉得不眠不休一个礼拜有点太严苛了?不,应该不是严苛的问题,我觉得那样子强忍疲劳学习,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那也是修行的一环。」
「修行是吧,修行……但话说回来,将那种事情当作修行,是不是有点像宗教?感觉高野山或比叡山的人似乎也会搞这套的样子。」
「完全没错,你现在才发现吗?」
「……咦咦咦~?」
「和我两人一对一地一起生活起居,彻底修习帝王学这个行为本身,早就已经远远超出一般教育的范畴了。这个年代还会做这种事情的,大概只有宗教或是军队吧。」
「是吗……换句话说,我被你打着教育的幌子,不停进行洗脑罗?」
「正是如此,一旦你成为平和岛财团的当家主,便将会拥有不逊色于一国总统的身分和地位。要承担的职务和责任,远远超过一般人类会被要求的范畴。只接受极普通极正常的教育,绝对无法爬上那个位子。」
「哈哈,是这样啊,那可真是辛苦啊……不过鸠子啊……」
「什么事?」
「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只要考虑要去哪家澡堂就好了。我个人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决定去哪里泡什么汤,好消除累积一天的疲劳。」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么去松之汤如何呢?那边不论是汤的品质、清洁度,还是深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