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静江稍微绷紧表情摇头。「外子在一周前过世了。」
「啊,是喔。」侦探感到意外般低语。不过很遗憾,她的辞库没有「请节哀顺变」或「请坚强活下去」这种可嘉的话语。她双手抱胸,以正经表情对静江说:「这样啊,死掉就没办法搞外遇了。」
静江一瞬间露出诧异表情。「是的,一点都没错。」她说完,意外地发出愉快的笑声。「侦探小姐,你讲得真有趣。」
「我讲了什么有趣的事吗?」艾莎诧异问我。不过,要将她的言行解释为有趣或讨厌,端看对方的度量。我露出苦笑回应好友,然后面向静江。
「容我深入请教一下,玄藏先生为什么会过世?是病逝吗?」
「不,不是生病,是自杀。享年七十四岁。」
静江轻声说完,像是自行否定这番话般摇头。「可是,我质疑外子的死是否真的是自杀。那样真的是自杀吗?」
「这样啊。假设不是自杀,您认为是什么原因?」
我问完,床上的静江毅然决然地抬起头。「外子是被人杀害。」
出乎意料的这句话,使我与艾莎瞬间语塞。
「阿嬷。」艾莎就这么坐在藤椅提问:「既然你这样质疑,就代表玄藏阿公的死有疑点?」
「是的,突兀的点很多。首先,外子没有自杀的理由。外子当年成功经营贸易公司,如今不再插手管理,和我在这个家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幸好我们存了不少钱,不用担心开销,也和工作压力无缘。我无法想像这样的他会突然自我了断,留下我一个人。」
「唔~可是这不能一概而论吧?直到昨天精神百倍的阿公,并不是不可能今天突然想死。」
「就算这样,那种死法也很不自然。」静江像是要甩掉讨厌的记忆般摇头。「警察说,外子是自己把毛巾围在脖子上,自己用力拉毛巾两侧勒死自己。你觉得有可能吗?」
女侦探听完没回答可不可能,而是反问:「那条毛巾是怎样的毛巾?是不是有点年代,而且是湿的?」
「是的,警察说是一条使用已久的毛巾,而且湿湿的。」
「我想也是。」艾莎听完静江的回复,满意地点头。
「一般来说,自己把毛巾围在脖子上往两侧拉,不会出人命。就算一时之间勒住脖子,喘不过气的时候就会放松力气,毛巾也会放松,不会致命。但如果那条毛巾用很久了,也就是粗粗的,一点都不滑顺,而且还打湿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在这种状况就算放松力气,勒住脖子的毛巾也不会轻易松掉,可能因而致命。不到不自然的程度。」
「是喔。小艾真清楚,不愧是侦探。」
我稍微对眼前的好友刮目相看。她并非只是不懂礼貌的粗鲁女生。
「但我还是觉得这种死法不自然。与其这么做,在横梁绑条绳子上吊不就好了?」
「美伽,你讲得这么简单,可是现在的住家没横梁啊?」
「啊,对喔。」我不由得看向寝室天花板。没有横梁的天花板,吊着一个像是飞碟的时尙灯具。「可是就算没有横梁,只要有心,肯定找得到挂绳子的地方。而且这里是七楼,想死的话也可以从阳台跳下去,他却是自己拿毛巾勒死自己,果然怪怪的——静江女士,警方没考虑他杀的可能性吗?」
「是的。就我看来,警察打从一开始就认定是自杀。」
「为什么?难道有遗书?」
「不,没有遗书。只是因为当时的状况只能判定是自杀。」
「只能判定是自杀?」我与艾莎异口同声。
委托人下一句话令我们感到意外。
「现场是密室。凶手没办法进出。」
「啊啊,对喔。」侦探没想太多就点头。「这里是七楼,而且公共玄关加装电子锁,凶手没办法轻易入侵。」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一楼确实加装自动锁,不过凶手只要有心,就可以轻易入侵大楼。只要趁住户开锁的时候跟着进来就好。」
「嗯,这是破解电子锁的最简单方法。不过,就算用这种方法进入大楼,也没办法进入这间七〇六号房吧?」
「不,这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夫妻很少开冷气,夏天为了通风,会稍微打开大门直到傍晚。所以很可能有人在白天入侵,躲在壁柜或是衣柜里。除此之外,虽然不太可能,但也无法否定外子自己邀请某人到家里。」
「什么嘛,既然这样就不是密室吧?」
「不,是密室。七〇六号房的我这间卧室是密室。」
「喔?」艾莎略感意外地环视卧室,接着像是央求奶奶讲故事的孙女,要求委托人。「听起来挺有趣的。阿嬷,可以详细告诉我吗?」
2
「那么,到客厅详细说吧。」静江说着自行下床,坐在旁边的轮椅。「最近下半身越来越没力,经常得靠这个。真羡慕你们年轻人。」
侦探帮委托人推轮椅,以平常的开朗语气回应:
「别这么说,我们也迟早会变成老太婆。对吧,美伽?」
「你才会变成老太婆吧?我预定会成为优雅的老奶奶,不会变成老太婆!」
我们笑着前往客厅。静江坐在轮椅上,俐落准备三人份的茶水摆在桌上。我们两人坐在沙发,再度和坐轮椅的静江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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