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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的我微微睁开双眼。失焦视线首先看见的物体,是浮在半空中的碟子。那东西正是飞碟,也就是UFO。这种偏颇的认知控制我蒙胧的大脑。
接着我察觉到,看着空中飞碟的我,好像是仰躺的姿势,背部确实传来硬床垫的感觉。我躺在床上,但这里不是自家卧室,我房间没大到能让不明飞行物飞进来。
我同时朝手脚使力,试着起身,但我的四肢无法自由动作。套着夏季外套的双手、裙子底下的双腿,都像是被某人抓住,我硬是想动,手腕与脚踩立刻传来剧痛。这股痛楚使我得知自己的处境。
我双手双脚被绑在床角,整个人固定成大字形。
头上的飞碟、无法动弹的我。从这种状况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我是被外星人绑架的可怜地球人。还有别种可能吗?
——不是这样吧?美伽,静下心来。你要冷静。
我川岛美伽对自己这么说完,再度看向正上方。仔细一看,浮在半空中的碟子,其实是吊在天花板的碟形灯具。不过这个灯没打开。照亮室内的,只有枕边台灯的微弱橘光。我靠着微弱的灯光,再度确认周围的样子。
又粗又结实的绳子,把我的四肢牢牢绑在钢管床的四个角落。我对这张白色的床有印象。不对,不只是床,我对整个房间有印象。
木质地板的房内,四面墙漆成白色,墙边是白色钢管床与台灯。小型电视摆在床上看得见的位置,另一面墙是摆饰柜。窗户只有一扇,在进房的最深处,是一扇及腰的推拉窗,打开窗户,平塚的大海肯定尽收眼底。不过现在大概是夜晚,半透明玻璃另一边一片漆黑。
肯定没错。这里是日高静江的卧室,这张床是日高静江的床。
——可是,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被绑在她床上?
我让依然朦胧的大脑全速运作,回溯至今的记忆。
我首度造访这个房间,是夏末阳光依然耀眼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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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花水苑」的这栋大厦,座落于平塚市区西方的沿海住宅区。靠近花水川的这个区域划分在平塚市,却比较靠近邻接的大矶町。大矶町是广受有钱人欢迎的高级度假区,相较于被称为「微湘南」或「湘南外郊」的平塚市,大矶町的名声在全国更加响亮。其中的大矶长滩堪称大矶的代名词,在昭和时代被称为「艺人游泳大赛圣地」,现在也是在夏季挤满泳装年轻人的热闹人气景点。
不过,大矶长滩是因为位于大矶才叫做大矶长滩,即使是相连的同一座沙滩,平塚的海滩也不是大矶长滩,即使极接近大矶却不是大矶。我的好友基于某种赌气与开玩笑的态度,将平塚海岸称为「平塚长滩」或「差不多长滩」,但我其实不知道这里的正式名称。
「花水苑」座落于俯瞰平塚海滩的位置。是矗立在海边,外观时尙的七层楼大厦。
不过,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房子。今年春天辞掉东京公司的工作,刚回到老家平塚的二十七岁单身女子,原本就没有闲钱住这种高级住宅。我来这里只是担任好友工作的助手。
好友叫做生野艾莎。在平塚自行车赛车场旁边经营「生野艾莎侦探事务所」,是日夜脚踏实地努力辛勤工作的女侦探。由此推论,我当然是侦探助手。再三强调,我没闲钱住高级住宅。
我们这天造访「花水苑」,是为了见委托人。
「所以,这位委托人是怎样的人?」
我走下侦探的爱车雪铁龙询问。由于是造访委托人的家,我今天穿平常很少穿的套装。白色衬衫加及膝窄裙。包头高跟鞋是在车站大楼「LUSCA」一时冲动买下的特价品。
艾莎用力关上驾驶座车门,仰望委托人所住大楼的顶楼。
「天晓得。我只讲过电话所以不清楚,但应该是年长女子没错。」
一如往常以粗鲁语气回应的艾莎,服装也是一如往常轻便。如同强调修长美腿的窄管牛仔裤加红色无袖背心,脚上是深褐色包头鞋。随海风飘扬的短发是亮褐色,也是别名「平塚母狮」的她引以为傲的鬃毛。她随兴以手指一拨,头发在夏日余晖的照耀之下金光闪闪。
我看着耀眼的好友问:「不过小艾,叫侦探到家里的委托人很稀奇吧?因为委托人大致都是避人耳目偷偷摸摸找上侦探事务所,再偷偷摸摸离开吧?」
「我的委托人没这么偷偷摸摸。」艾莎不悦地以褐色双眼瞪我。「不过,找我们到自己家里的例子确实很少。」
「肯定是傲慢的有钱人,摆架子叫别人做牛做马的类型。但最近开销大,接这种有钱人的生意也不错。」
「是啊,不过光是有钱人还不够,挥霍的有钱人才棒。」
我们径自说着愿望,进入大楼正门的公共玄关,以对讲机请对方开门之后入内。等电梯的时候,我看着门厅低语:「哇,这栋大楼挺漂亮的。」
「不,只是看起来漂亮,实际上相当老旧。」
好友抱持确信断言,我提出疑问:「没那回事吧?门可以自动上锁,而且还挺新的。」
「问题就在那道电子锁。这栋大楼一到七楼都有房间,不过依照这种设计,一楼房客没受到电子锁的保护。因为你想想,只要翻过一楼阳台扶手打破玻璃窗,就可以轻松入侵屋内吧?」
「唔?听你这么说也对。电子锁确实没意义……」
「没错。所以最近安装电子锁的大型住宅大楼,一楼都不住人。一楼可能是商店或停车场,二楼以上才是住家。不过这栋『花水苑』不是这样设计。应该是屋龄几十年的老房子加装电子锁,假装成作好完善的防盗措施。哎,这种不上不下的房子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