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的询问矛头从我的私人情报逐渐转移到命案,我才总算正确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看来我的身分不是单纯的命案第一目击者,也不是迎接桃花运的二十七岁女性,而是杉浦启太命案的头号嫌犯,在平塚警察局的侦讯室接受刑警们的询问。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被当成凶手?凶手是那个印花洋装女子。我为了诉说这一点,滔滔不绝地述说今天下午,尤其是下午五点到五点四十分发生的事。
只不过,我将「私家侦探生野艾莎」替换为「我的怪朋友」。侦探有义务保护委托人的秘密,也就是保密义务。既然这样,我不禁认为我也有保护好友的保密义务。
不过在他们眼中,我这种态度似乎反而可疑,他们好像擅自认定我含泪认罪。
并排在我面前的男性们,提出更加断定的问题。
「为什么杀了他?」
「感情纠纷吗?」
「由爱生恨?」
各种问题远超过现实,进入奇幻的境界,我不想使用缄默权却非得使用。在火热紧张的气氛中,看起来和我年龄相近的一名高大刑警,注意到我脚边的黑色大包包。
「话说回来,那个包包好大,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个?」对方以亲切语气询问,我看着包包正经回答。
「是火箭炮。」
侦讯室瞬间哗然。在场的刑警面面相觑,全部退后一步。看来我的玩笑话在警局绝对不会被当成玩笑话,是如此危险的发言。我连忙摇手。
「假的假的,我在开玩笑,是相机啦,相机。」我现在是命案嫌犯,可不能又被当成恐怖分子。「但这不是我的包包,是我那个怪朋友托我保管的,别碰喔。」
「朋友?」高大刑警的黝黑脸孔朝向我。「你从刚才就提到的这个怪朋友,总归来说是怎样的人?麻烦透露这个朋友的姓名与职业。」
不同于温柔的语气,态度坚决得不容分说。我面临一大抉择。我不想说出好友姓名,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我很难继续缄默。不得已了,她肯定会体谅我的艰困立场,友情不会出现裂痕,我胸怀这份确信地抬头。
「我朋友叫做生野艾莎,职业是私家侦探。」
侦讯室这次更加哗然,刑警们全部退后两步。
他们的反应令我意外。我只得知一件事,就是「生野艾莎」这个名字的威力,对他们来说是火箭炮的两倍,看来警方也将我的好友视为威胁。
不过仔细想想并非无法理解。平塚是个小城市。那么显眼的女侦探昂首阔步,难免广为警界人士所知。
问题在于他们如何解释她的名字。
可以的话,我希望他们别将她视为「反社会人士」或「思想危险的人物」,顶多是「野蛮却惹人爱的女侦探」就好。我太奢求了吗?
面有难色的刑警们暂时离开侦讯室,似乎聚在一起讨论。
几分钟后,刚才的年轻刑警再度回到侦讯室。
「小姐,你可以走了。」
这是个好消息,但我因不明就里而愣住。
高大的刑警轻轻将艾莎的包包递给我,并且对我说:「帮我们向名侦探问好。」
离开警局一看,平塚市区正値周末夜晚。我一边思索刑警的话语,一边踏出脚步。
那个年轻刑警提到「名侦探」。这是他个人的意见吗?还是平塚警局的认知?总不可能是神奈川全县警察的共识吧?
我在寒冷晚风吹拂之下,沿着樱花通走向商店街。不经意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路树旁边。窄管牛仔裤加猎装外套的褐发修长身影,即使是凶暴的母狮,似乎也只在今晚如同忠犬般迎接我。我兴奋地打起精神跑到路树下。
「小艾,久等了。」我开朗地打招呼,将大包包扔给她。「啊啊,好重。我原本打算扔了。」
「笨蛋,别扔啦。」艾莎接过包包。「谢啦。」她难得率直道谢。
然后,她充满活力地指着酒客熙攘的不夜城:
「美伽,饿了吧?去吃饭吧!」
7
隔天下午,我坐在艾莎的车上。不是小狼,那是侦探的跟踪用车。她现在开的是雪铁龙,老旧到令人诧异居然还能动。这是女侦探倾注感情的爱车。坐在副驾驶座的我,不晓得自己会被带往哪里。
「要去丰原町,在那里见一个叫做棚桥瞳的女人,但前提是她肯见我们。」
「那个棚桥瞳是谁啊?好好解释清楚啦。」
艾莎打着方向盘,以不负责任的语气说明:
「警察今早来到我的事务所。平塚警局有个高大的年轻刑警对吧?就是那个家伙。他问我昨天命案的细节,我也回答了。当时他告诉我,棚桥瞳是那间公寓三〇四号房的租客,是年轻女子。」
和三〇四号房有关的年轻女子。连我这个外行人也知道这是重要情报。
「可是,警方居然告诉你这种情报。果然因为你是名侦探?」
「没有啦,不是这么回事,我不是从昨晚就一直在强调了吗?」
驾驶座的艾莎噘起嘴。我们昨晚吃饭时,我动不动就提这个话题,当时她也是这种表情。看来她不喜欢名侦探这个称号,但她不是谦虚。艾莎宣称自己应该被叫做「侦探」就好,或者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