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号,以平淡的声音补充:
「就在你和飞鸟井爱火第一次相遇的那间医院。」
「当年狮堂也在那里?」
「小姐当时也住院,就住在飞鸟井爱火那间房间的另一张床上。」
她这么说我才想到,当年爱火的隔壁床确实住了一位「问题很多的女生」,爱火放声大哭好像还被她念了几句。难道那女生就是……?
「当时吹雪小姐体弱多病,曾经多次生病住院,所以小姐才会在那边看见你和飞鸟井爱火的互动。」
我当年几乎天天都去探望爱火,狮堂那时就在隔壁床看着我们相处吗……
「我自幼便开始侍奉吹雪小姐,所以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小姐当时很害怕住院,家人原本为她安排了狮子神集团旗下医院的单人房,小姐非但没住进去,还选择了和别人共住一间病房。啊啊,小姐平常虽然一脸漠然,其实很怕寂寞……小姐怎么会这么可爱呢?我好想抱住年幼的小姐,使劲地嗅嗅她!我好想紧紧抱住小姐!好想被她穿着体操服践踏蹂躏!要是小姐能穿着室内鞋踩着我转呀转就更好了!」
六连兄环抱自己的双肩微微颤抖。呃,你从那时候就为狮堂痴狂?业障还真深……
六连兄清了清喉咙,接着说下去:
「失礼了,我们拉回正题……我无从想像小姐当年看着你神采飞扬来到隔壁床啜泣少女的身边,使尽浑身解数安慰她的时候,心中有什么檬的想法,不过印象应骸是不坏。毕竟事隔十年,当小姐得知你要到狮子神学园高中部就读时,便指定要你和她同班,并坐在相邻的位子。」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跟我提这件事……」
「提?提什么?你的意思是吹雪小姐在跟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该说『我是当年住在飞鸟井爱火隔壁病床,偷听你们讲话的那名少女』吗?」
「呃,说的也是……那样也怪怪的。但只是把我放到她隔壁,然后完全置之不理也很奇怪啊?」
「以下只是我个人的猜想……吹雪小姐对你并非抱持好感,可是对你抱持『信任』。」
「信任……?」
「你当年不是拚了命想让住院中的飞鸟井爱火心情好起来吗?吹雪小姐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小姐当时对你的印象是——这个男生看到女生受苦时不会丢下不管,而是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努力帮对方解决问题。」
我其实没那么高尚,所以听到这样过度的赞美会很难为情。
六连兄一副「你少得意忘形」的样子瞪了我一眼,接着说:
「吹雪小姐得了『青春症候群』,这种病发作起来会让她想和身边的异性发生性方面的行为。对女生来说,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吹雪小姐应该是希望能有一名像你一样值得信赖的男生陪在她身边,以防她突然发作吧。」
……六连兄的推测并非什么无稽之谈。
因为实际上的情况完全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正因为我一直坐在她隔壁,才能在放学后的教室比任何人都更早看出狮堂病情发作。
要是狮堂当初遇到的是会将她的病视为大好机会,想藉机乱来的家伙——呃,我不想再想像下去。
「所以我会被选为治疗者,其实也不是单纯的偶然罗……」
「实际上如何我并不晓得,一切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只是推测也无妨,我想再问一点,为什么她要解雇我?」
「难说。这点我也不晓得。」
「会不会是她找到别的治疗者……?她没来学校是因为都在和另一名治疗者亲热吗?」
「别说是新的治疗者,吹雪小姐根本没和你以外的男性说过话。吹雪小姐一直待在家里,说自己完全没有发作的迹象,所以也不需要进行治疗……」
「这样啊……」
六连兄此时总算将罐装咖啡牛奶送到嘴边,喝一口确认温度。
「……泽渡由吾同学,请你千万别误会,我个人很讨厌你,甚至希望你马上就去死。不,是马上给我扭到,全身上下的关节全都弯向莫名其妙的方向。」
「你期望的死法每次都很恶耶!」
六连兄一口气喝光整罐咖啡牛奶,细窄喉咙咕噜作响。
接着彷佛长叹一口气般,六连兄在夜空下呼出一团白气。
「……话说回来,泽渡同学,我是不太愿意承认,但你的治疗已经发挥一定成效也是事实。选你为治疗者之后,吹雪小姐似乎一直很快乐。」
「……嗯,是啊,我也有感觉到。」
我觉得狮堂给人的感觉在慢慢改变。
「我很不甘心,可是这一点是我做不到的……」
六连兄喃喃补了一句,将空罐子放到长椅上。
「学园中知道『青春症候群』相关事情的人只有极少数,实际上就只有寒一郎老爷、我还有你。这件事连老师们都不晓得。」
六连兄端正姿势,重新在长椅上坐好。
「我很讨厌你,可是我更讨厌看到吹雪小姐受苦。你的治疗者身分虽然已经被解雇,但你仍旧是B班之中时常待在小姐身边的人,同时也是小姐曾经信赖的男人。」
管家少女脱下帽子,朝我深深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