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夕也升上高中二年级,介于四月上旬和中旬之间的某一天。
下课时间,班上的女生们或是畅谈喜欢的艺人,或是结伴一同上厕所。
听到隔壁的座位传来某样物品掉落地面的声音,夕也于是往地上看去。
「同学,你的东西掉在地上罗……」
夕也战战兢兢地对坐在隔壁的女孩子说道。
那是有着一头如公主般美丽的黑发,个子非常娇小的女孩子。
她的眼眸就像骑士般凛然有神。
而夕也之所以会这么畏畏缩缩,那是因为他数次和那女孩说话,却一次也没得到回应。
她是在这个学年度开始的时候转学过来的樱江樱桃。
——明明长得这么可爱。
她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坐在她隔壁已经有十天的时间,夕也却不记得有听过她的声音。
不管是一开始在班会要求她自我介绍,还是上课时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她都默不作声。
即使有温柔的女同学亲切地向她问候,或是男同学们受她的美貌吸引,争相询问她是否有男友,她却只是以凛然有神的修长凤眼,无言地瞥了他们一眼而已。
所以经过一周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再去找她说话了。
而这次樱桃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夕也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物品。
那是一把未入鞘的大型匕首。
——唔,那把匕首原来是真刀啊……
樱桃从转学过来的那天起,腰上就一直挂着一把匕首。当然有讦多同学们都对此好奇,进而向她提出各种问题,可是樱桃对那些问题全部沉默以对,所以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也不知道那是否为真刀。
只见樱桃拾起匕首,收入腰间的刀鞘,视线随即转而望向窗外。
「……」
——这样不管她好吗?
夕也和班上同学都曾向她释出善意,是她自己不肯接受,然而即使如此,看在夕也的眼中,樱桃的身影却似乎显得有些寂寞。
——不管我跟她攀谈几次,都是像这样遭到她无视啊……
「夕也,过来一下好吗?」
「……好。」
虽然心中挂心这件事,夕也仍是起身往呼唤自己的好友座位走去。
*
当天放学后。
夕也一回家就发现客厅桌上有一张留言。
『给哥哥
由于与父亲分开太久,母亲再也忍受不住,因此开始收拾行囊,哭嚷着要去找父亲。为了一尝海胆盖饭,我也决定跟随母亲前往,另外还有鲜牛奶糖、奶油马铃薯、寿司、札幌拉面、成吉思汗锅和十胜的猪肉盖饭(以下省略)。
耶宵』
那是小他二岁,今年国中三年级的妹妹所留的信。
——啊啊。
夕也一声叹气,抬头仰望天花板。
自从夕也的父亲升官调职,离家单身前往北海道赴任,大约已有两年的时光,对于儿子都已经是高中生、却仍热爱着父亲的母亲而言,夕也认为已经撑得算久了。
而且他也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但是没想到竟然急迫到不肯等我回来再走。
夕也悔恨地紧咬嘴唇。
父亲工作之处太过遥远,那是在北海道辽阔土地上的一处穷乡僻壤,据说只有那个地方符合父亲从事的研究所需的各种条件。
因此要一日来回是不可能的事,依照出发的时间和所转乘的交通工具,是否能在今天之内抵达都很难说。
——依照妈妈的个性,绝不可能见父亲一次面就能够满足而冷静下来吧!搞不好要一阵子……不,说不定就待在那里不回来了……
也就是说,至少会有几天,又或许是相尝长的一段期间,夕也必须过着回家后一个人度日的生活。
双亲不在家倒还无所谓。
毕竟他已经高中二年级,不是仍在依恋父母的年纪了。
但是妹妹……
唯独妹妹……
——竟然要我过着没有耶宵的生活……
没错,对于夕也而言,妹妹耶宵是他的心肝宝贝。
不,说夕也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照顾耶宵也不为过。
——这样我就不能帮耶宵写作业、去便利商店时顺便问她想买什么、或是做好吃的食物给她吃了。
夕也就这样茫然若失地过了几个小时,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已是日落西山,客厅里连窗帘都没有拉上,夜晚悄悄进入了室内。
——啊,对了,这么说来这个家就只有我在了……
不管他再怎么等待,都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