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梵蒂冈的两人面临一场考验。
教廷内部出现检讨FBI介入神迹调查是否妥当的批评声浪,部分派系也高声表达不满,认为他们曝露天主教不名誉之处是错误的行为。今天的教宗与枢机卿想必在梵蒂冈的会议室讨论如何处分他们。
平贺梳洗完后换上衣服,踏上平时上班的路途前往教廷。天气和煦,迎面的风相当舒爽。整座城市照耀在明亮的太阳光下,不可思议地充满祥和。进到大教堂前,他路过圣彼得广场,广场依旧聚集许多巡礼者和观光客。
艺术家贝尼尼设计圣彼得广场的理念是「双手环抱前来梵蒂冈的巡礼者」和「母亲迎接孩子的双臂」。椭圆形的广场被二十八根柱子所环绕,柱面竖立着一百六十座圣人像,用各式各样的姿态迎接造访的人们。古埃及方尖碑坐落在广场中心,左右两座喷水池象征永恒的生命及「耶稣是生命的活水」。此外,方尖碑到喷水池之间,有小小「柱廊的中心」标志,还有一只可以站上去的圆形大理石。如果从这里观看柱廊,奇妙的透视感会令柱子重叠成一排。
观光客纷纷站上去拍摄这副景象。
同时,祷告声、观光客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而穿着黄蓝直条纹制服、头戴插红色羽毛黑帽的瑞士士兵踩着整齐步伐排成两列行走。他们华丽的制服由米开朗基罗设计。
平贺沿途欣赏风景,只只驻足脚边的白鸽在他每踏出一步时都振翅高飞。不一会,终于抵达梵蒂冈中枢的圣彼得大教堂。这是全世界天主教教徒向往之处,更是毕生一定要来巡礼的圣地。
受到圣者铜像包围的贝尼尼作品「圣彼得宝座」坐落在令人目眩的庄严祭坛中心。宝座后方的金色浮雕犹如向上窜升的积雨云,在天上翩翩飞舞的天使则祝福着神。浮雕顶端中央镶嵌着巴洛克式彩绘玻璃,描绘出象征圣灵的鸽子及数道呈放射状照耀教堂的金色光芒。
平贺见到罗贝多跪在前方祷告,他悄悄走到对方的身后轻声呼唤。
「可以在你旁边祷告吗?」
罗贝多停下祷告,回头望着平贺。
「可以啊,一起祷告吧。」
平贺跪在友人身边向主祷告。两人祷告完后坐在长椅上。
罗贝多认真地望着平贺说:
「因为这次的事波及到你,真的很抱歉。」
「别这样说,我一点也不在意。」
「听你这么说,我就轻松多了。」
「我是认真的,别对我感到愧疚。但这次真的吓到我了。我以为朱利安主教是伟大的人,他说想效法史怀哲,眼神看起来也不像在说谎,为什么结果是这样……」平贺泄气地摇头叹气。
「真正的原因不得而知。不过FBI的比尔联络我,他说基德在警方调查下终于道出始末。」
「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基德的部分很单纯。」罗贝多严肃地说明:
「他可说是寄生在预言家身上的骗子。他就像鲫鱼(注:鲫鱼又俗称吸盘鲨,鲨鱼的一种,靠吸盘寄生于比自己体型大的动物生活。)一样黏在能力很强的占卜师或超能力者身边辗转在世界各地,而在寻找下一个适合人选时,他刚好找到了约翰·乔丹。基德盘算着『会画奇妙的画又丧失记忆的天主教神父应该会红吧』的念头见他时,正巧看见约翰创作出一首首莫名其妙的诗,他觉得约翰拥有魅惑人心的潜力,于是利用自己长期锻链出来解读预言的技巧,将约翰塑造成一名伟大的预言家。
当这股热潮达到巅峰时,Gel石油公司悄悄和他接触,若基德成功让约翰说出约巴非将发生大地震的预言,他们就会给他高额报酬。基德被大笔金钱冲昏头,开始考虑怎么暗示约翰做出这种预言。若采取直球攻势,正直的约翰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此时,朱利安主教和他交易,若他可以捐赠医药用品、奉献大笔金钱给教会,朱利安主教就帮他让约翰说出他梦寐以求的预言。于是基德便向Gel石油棋下的RURENE社福财团法人转达条件,成功取得对方同意,朱利安主教也应允了当时的承诺,提出催眠会是最有效的方法。他们让约翰陷入昏迷,并在这种状态下不断催眠他约巴非将发生大地震。最后,催眠起了效果,约翰果然说出地震的预言。就这样,一切都按照基德的计划进行。」
「如果主教只是为了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和用品给贫困的患者,罪孽不至于如此深重,但他为了让约翰变成不会腐烂的尸体而进行人体实验、又操控魔术师取你性命……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黑魔术师,明明是神职人员却迷恋黑魔术,实在不正常,绝对要禁止。」
罗贝多却摇摇头,千头万绪地望着远方说:
「不是这样的。我看了古文禁书,每天见到的都是这样惊人的世界。无论是人体实验或是解剖尸体等残虐行为,这些都不能只归咎于性好虐待的人性。修士一心渴慕神,但堕入对神的创造物——人类精神和身体的研究中不可自拔。火热的信仰,有时会导致罪孽深重的后果。朱利安主教不也是如此?他或许看了那三本古文书,燃起求知的欲望,渴望揭发人体的奥秘。因此当他跟基德商量时,便轻易允诺对方,毕竟主教可能本来就有意对失去记忆和家人的约翰进行实验。杀了他,或者将他制成不会腐烂的尸体都不会招致家人出面指责。他也许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不过,目前还不晓得朱利安主教和波庞安纳家的关系,也不知道是谁在地下室和朱利安主教一同生活。」
「住在地下室的人……这也是我好奇的一点。可是,罗贝多,那幅跟你很像的人像画又是怎么回事?」
平贺好奇地问起,罗贝多深深叹口气。
「那是我的母亲娜欧蜜,不是我。我跟母亲长得很像,更何况画还没画完,只是看起来像我而已。约翰……他虽然失去记忆,但潜意识里并未忘记母亲。不过逃亡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甚至失去记忆,他究竟在何处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这倒挺像那男人的作风……」
语毕,罗贝多如沉默的石像般久久不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