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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平贺望着岩石一角的血浆,「你看,血是朝这个方向喷吧?非常大量,致命伤应该是颈动脉,大量鲜血在切断的一瞬间喷到这个地方。颈动脉一旦被砍断便会马上喷出鲜血,这上面才会有血迹。」
平贺指着岩石。罗贝多回头一看,「真的……」
「颈动脉被砍断后,参孙神父不到五分钟就失血身亡。不过他两分钟就昏迷了,不会太痛苦,头则是死后才砍下来。凶手让尸体面朝上躺下,从上方砍断脖子,证据是喉头断面很整齐。」
罗贝多惊呼一声,似乎察觉到什么。
「怎么了?」
「奇怪,尸体没戴着十字架。」
这么一说,的确没见到参孙平时挂在胸前泛着银色光芒的十字架。
「是犯人拿走了吗?」
「不晓得……真奇怪……」罗贝多深思。
最后,两人离开现场回到教会,商量过后向朱利安报告。深夜时分,他们举起油灯走进教会。走廊的火炬都灭了,夜晚深邃悠远,在这混杂着诡异和静谧的黑暗中,恶魔仿佛随时一跃而出。两位调查官静静穿过幽暗的走廊,抵达光之塔中央,弯月高挂天空。幸好月光存在,照亮了黑暗的道路。一进礼拜堂,祭坛上的吊灯亮着一盏,照出青铜制的耶稣像。或许是光线的关系,雕像失去了往常耀眼圣洁的美感,反而有一股妖艳到毛骨悚然的氛围。
平贺胸口一阵刺痛,犹如在黑暗中看到一道光芒照耀出悄悄地隐藏起来的真相。他看向友人,罗贝多严肃地盯着雕像。或许他也有同样的心情,平贺想。
两人不约而同画了十字圣号。
荣光归于父子圣灵。
从今时直到永永远远。阿们。
两人自然而然地一同祷告。这不是刻意而为,是共同的默契。平贺坚信他们被名为信仰的强烈羁绊缔结在一起。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信任重要的挚友。
「平贺,我们走吧。」
罗贝多强而有力的声音一落,两人便前往深处的主教室。每日用香油涂抹、极具份量的木门刻着生命树的图腾。凑近一闻,门上还散发柑橘的香气。罗贝多用金属制的狮子造型门鎚敲门。
「朱利安主教!朱利安主教!请起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座教会。
没多久便听见主教室内传来声响,那是脚步声和开门声。一定是朱利安打开个人寝室的房门,接着是一阵逐渐变大的脚步声,然后主教室的门开启一些,露出朱利安的半张脸,「怎么了?这么晚……」
「我们发现参孙神父的尸体了。」罗贝多说。
朱利安惊愕地瞪大眼,「参孙神父的尸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刚刚在现场的男人通知我们这件事,我们也去确认了,那的确是参孙神父的尸体。」
「请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朱利安说完后关上门。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穿着主教服的他有条不紊地现身。
「参孙神父现在在何处?」因为紧张吗?朱利安的嗓音偏高,听起来和平时不同。
「请跟我们来。」平贺说。
朱利安点点头,三人拿着油灯离开教会前往洞窟。带路的是罗贝多,平贺不擅长记路,而友人对空间记忆很强,无论多么复杂的路,这男人去过一次就能熟记。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抵达现场。
目睹眼前的惨状,朱利安非常震惊。他用虚弱的口吻询问两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无法理解……」
「参孙神父也许被当成贡品了。」平贺回答。
「贡品?」朱利安一脸狐疑。
「请看祭坛,上方放着军坷跋的木头雕刻。这是为了神灵祭设置的祭坛,其次是那里。」
平贺拉着他的手走近参孙。朱利安微微发着抖。
「参孙神父的腹部有一个印记,这是作为军坷跋贡品的印记。」
朱利安深深凝视着参孙腹部的波浪状伤痕。
「这是贡品的印记吗?」
「发现现场的男人是这么说的。」罗贝多走向他们。
「参孙是一名信仰虔诚的神父,更是神忠诚的仆人,但……他居然死得如此凄惨……可不可以至少整理他的遗体,让他的双手拿着十字架交叠在胸前?」朱利安恳求。
平贺认为验尸完再这么做比较好,可是罗贝多干脆地答应了,「就这么做吧。」平贺有些吃惊,但不动声色。朱利安走近参孙,将玫瑰念珠十字架放在他的双手中并让他握着,接着划出大大的十字圣号,祷告:
天父啊,我的主,我的父。
天父的天使降临迎接他,
拯救并守护他的灵魂,
献给至高之处的天父。
愿天使带领他的灵魂前往天国。
主啊,请赐给他平安永恒的安眠,
慈爱的光光照他,
主啊,请称用宽大的心,赦免他的灵魂在今生所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