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这么渴?好像有点轻微发烧,无论喝了多少水,喉咙还是感到干渴。
「我也没有注意到。」
门脇低声念念有词。
「注意到什么?」
「就是榎本的事。大赛上虽然觉得这不是原本的他……还是没注意到他受伤了。」
「没注意到也没关系。」
瑞垣将空宝特瓶扔到脚边,一脚踩上去只是发出啪哩声响,没有任何抵抗就压扁了。
「榎本也想隐瞒,所以没注意反而是对他的亲切。就算注意到,也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现在更是没有旧事重提的必要。」
被钉鞋从上面一踩,塑胶宝特瓶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慢慢变扁。
「如果对手不是那家伙,我也不会说出来。」
「不是原田的错。」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并不是在说谁对谁错,只是在说他就是那样的家伙。一副我只是站在投手丘上投球而已的样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会将周围众人逼入绝境。他真的可以说是天生恶劣的家伙。」
说了一声「说得也是」的门脇,从后面越过瑞垣的肩膀,把手套递出去。
「我看就算了,俊。」
「什么算了?」
「关于原田的事,我看就算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比赛,只为了我们,只靠我们自己实现的比赛。像这样的比赛,可能是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这是没有你就无法实现的比赛。在国中生涯最后的最后,能够打一场真正属于我们的比赛。这是你给我们最棒的比赛,所以这样就够了。原田的事就忘了吧,没有必要一直拘泥在那家伙身上。」
手套掉在瑞垣的膝上。
「俊,我可是一路看着你的背影走过来的。」
瑞垣的视线就这么看着球场,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因为你守左外野,当然看得到我的背影。」
「我的意思是说从小一路看着你长大,这跟棒球没有关系。」
瑞垣拿起手套。自己用惯的手套,今天感觉起来比平时更重,而且更有光泽。
啪!门脇的手用力拍了一下瑞垣的背。
「走吧。」
门脇高大的背影走上球场,跑过了三游之间。右外野的辻仓摆出接球的姿势,准备接住守备练习打过来的球。一阵风吹过,球衣上有光芒在闪动。逐渐高涨的兴奋与紧张,空气也忽然变热,耳朵深处似乎可以听见一点一滴阳光洒落的声音。开始清楚地感觉到心脏的鼓动、光线的声音、内心的跃动、同伴的呼喊、白色的棒球、白色的球衣、土壤草皮的香味、棉花状的云飘在空中、被风吹来的花瓣落在休息区前。
正在打球给大家接的唐木、一垒的崎山、二垒的池边,还是外野的辻仓、田冈以及门脇。
已经不知道映入多少次眼帘的景色,还有体验过的颜色、味道和声音都确实存在。活生生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跟棒球没有关系……吗?」
瑞垣站起来重新绑好钉鞋的鞋带,再次确认绝对不会松脱,接着便朝自己的守备区域踏出第一步。
下了车的户村真从右外野方向的入口进入球场,他没有打算跟新田东的选手打招呼。他知道自己无论是教练、教师还是大人的身分,在这场比赛里都是不需要的,甚至连观众的身分也不需要。但是他还是无法不在意比赛的内容而跑来球场,准备亲眼目睹这场比赛的过程
爬上短阶梯之后来到外野看台,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那个身穿短袖POLO衫的高大男子,正在从看台俯瞰球场。
「阿藤老师?」
他是横手二中棒球队的教练,应该跟户村一样,是数学教师。年纪比户村大了几岁,算是他的前辈。
「户村老师,好久不见了。」
「是啊。阿藤老师也是来看比赛吗?」
「看比赛?」
阿藤的眉间浮现深深的皱纹:
「你竟然能够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啊,户村老师。」
「若无其事?」
阿藤在户村面前轻轻挥手。大学时代曾经登上神宫球场(注:明治神宫棒球场,也是东京六大学棒球连盟的比赛场地)投手丘的阿藤,手指又长又结实。
「你不觉得事情变得很棘手吗?这些家伙真是会给人找麻烦,我可是相当头痛。」
「你是说这场比赛吗?」
「还有其他的吗?没有大人指导,学生擅自计划并且举行的比赛,真的只会造成别人的困扰而已。我们学校和你们学校的学生真是……这应该是我们学校瑞垣那些人所干的好事吧?真是的。」
阿藤啐了一下,眉间的皱纹依然没有消失。
「毕业之后应该不算学校的学生了。」
「但是有在校生参加。」
结实的手指指向球场:
「城野和荻。我们的投捕搭档。」
「啊、这一点新田也是一样,投捕搭档和一垒手都是在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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