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吧。」
瑞垣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脸上还浮现出与语气同样温柔的笑容。从小时候开始,每次只要门脇感到不知所措或束手无策,瑞垣就会用这种笑容、这种口气对门脇伸出援手。门脇一直以来都是靠着瑞垣的帮助,或许已经到了过分依赖的程度。
俊应该会帮我的忙。
一直以来,自己都把这种自以为是、自私任性的依赖,当作是护身符一般悄悄带在身上。包含这场比赛在内,也是将无法应付的工作全部推掉,只有自己一个人轻松自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俊应该会帮我的忙。交给他的话就没问题了。我信任他。没有什么事是俊办不到的。
自己究竟一边笑着,一边若无其事地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
甚至到了无法区分信赖与依赖的地步。嘴上说信赖,实际是依赖,只是毫无节制依靠瑞垣。可耻,真是太可耻了。
被人称为天才、逸才,不断被人捧上天的这一年里,之所以没有因此骄傲自大,都是因为瑞垣的关系。远比自己优秀的人就在身边,就算没有任何人注意,门脇还是一清二楚。他把瑞垣当成自己的煞车,当成自己的模范,因此门脇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自大的态度出现。
俊,我一直以来都看着你的背影。
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把对你的尊敬与感谢告诉你。也许根本说不完。
但是这些都等之后再说吧。这个打席、这场比赛结束之后,我会再去你家拜访。
球进入捕手手套的声音响起。
门脇将视线看向投手丘。
原田。
投手丘上的投手慢慢看向这边,两个人四目相对。
门脇背部的肌肉开始发抖,有种浓烈又燥热的东西从胸口深处往上窜,接着迸发出来。冷静与莫名的悲哀都在瞬间粉碎,被这股热流吞噬。
给我待在那里,原田。在我站上打击区之前,都给我待在那里。
胸中的感情沸腾起来。门脇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
我脑里只想着你,不停想着你。
门脇丢开一根球棒,瑞垣无言地将滚到脚边的球棒捡起来。
站上投手丘的原田踢平脚边的土,看着手套里的球。这些几乎都是无意识的动作。
——其实投手丘还满小的。
正如高槻所说的一样小。直径五·四九公尺,只有这么一点大。
巧转过身体,视线往后面扫视。
高槻、逗子、矶部、海音寺、小阪部、奥平、大平等新田东的野手站在各自的守备位置。太阳虽然躲在薄云后面,他们身上的球衣还是自得耀眼。海音寺像是要表示我能够理解,朝着他点点头。
原田。
可以听见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应该是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门脇学长。
巧把帽子重新戴好,笔直地向前看去。
直径五,四九公尺的投手丘,只有这么一点大的地方。但是无论风、人声、光线还有其他声音全部集中在这里,然后再由这里释放出去。这里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对巧来说,投手丘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投手丘也是后面站着七个人,前面只有一个人的地方。前方一八·四四公尺,只有一个人蹲在那里。
门脇秀吾进入打击区。
巧闭上眼睛,亲了一下球。
巧的确感到恐惧。但是不对,应该说正因为如此,才想投出最棒的一球。希望一边怀着恐惧,一边一个人站上投手丘。
「瑞垣学长,你不坐下吗?」
荻从板凳对着瑞垣说道。
「这里就可以了。」
瑞垣站着回答荻的问题。
这里就可以了。这里看得很清楚,可以比任何人都还要早看到那颗不断高飞,消失在外野看台之外的球。
对门脇行过注目礼,豪便摆出手套。门脇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双脚站稳在打击区上。
一抹光线穿越薄云照在球场上,投手丘往门脇的方向投出第一球。
豪接住偏高几乎越过头顶的球。
咦?
「坏球。」
主审的判决响起。豪用力吐出一口气,心脏发出「怦通!」一声。
巧。
在把球传回去之前,紧握了一下球。刚刚那一球,比至今为止所接过的球都要强烈,属于未知的领域,是豪不熟悉的一球。
就是这样,这家伙才会……
把球传回去之后,豪深吸一口气。
「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是巧啊,门脇学长。
这样的一球,这种未知的感觉。
所以我已经够了。
和这家伙相遇究竟是好是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