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忽然有了巨变。远超过历年三月平均气温的日子不断持续,凋谢的梅花已不留任何痕迹,樱花也一口气加速绽放。
拒绝真纪子开车载送到市立棒球场的提议,巧离开玄关。每天早上跑步时总是清凉又舒爽的空气,已经开始有着让人发汗的温度。天气预报表示,傍晚将会开始下雨。这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贴着肌肤的沉重湿气,或许就是下雨的前兆。
青波蹲在梅花树下,不知道在做什么。感觉到哥哥走出来的气息,青波转过身来。他的手里拿着园艺铲子。
「哥哥。」
站起来的青波脚边有着伸大人的墓。青波露出静静的微笑:
「我在种绣球花。」
「种绣球花?」
「嗯。我从外公那里听过以前这里曾经开过一片绣球花。哥哥知道吗?」
「我知道。」
巧的确记得这里曾有一片深紫色的花丛。
「外公给我绣球花的幼苗,所以我打算种在这里。」
拿出手中小小的花苗,青波的脸上又露出笑容。
「这个会开出紫色的花?」
「不知道。外公也说不到开花不知道。」
「真是的,外公也太随便了。」
巧的视线看向青波手上的幼苗。这株幼苗将会在此生根、长出枝叶,最后开花。
随着每年的成长,花的数量也会逐渐增加,最后掩盖这座小坟墓。得花多少年才能够掩盖坟墓?到那个时候,青波会不会已经忘了那只小狗?
应该不会忘。
弟弟正在抬头看着自己。
青波应该不会忘。就算不存在,就算没有实体,青波还是会将那只小狗的体温、叫声以及柔软的腹部等记忆确实留在自己心里。青波就是这么坚强。
巧将手插进防风外套的口袋,球确实放在口袋里。这种触感如果从今以后不再接触,还能记住这个触感吗?不会强迫自己忘记这种触感吗?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愚蠢。
巧摇摇头,将口袋里的球握紧。
「你要去比赛吗,哥哥?」
青波一脸认真地对着身穿球衣的哥哥如此问道。
「嗯。」
「和那个叔叔比吗?」
巧不由得露出苦笑。之前被青波称呼叔叔时,门脇确实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绝对不要再叫人家叔叔了。绝对不要。」
「嗯,路上小心。」
「你呢?」
「咦?」
「你今天要做什么?」
青波眨眨眼睛,搓过鼻子下方之后抬起头来:
「跟阿昌一起玩。我们大家要打棒球。」
「这样啊。」
巧从口袋里拿出球:
「那这个就给你吧。」
把球交到青波沾满泥土的手上。
「真的吗!真的要给我?」
「嗯。」
「哥哥呢?你没带球去比赛可以吗?」
「没关系。那我要走了。」
巧跨上脚踏车,离开家门。可以听见青波的「谢谢」从背后传来。
巧朝着市立棒球场踩着脚踏板。弟弟、绣球花与小狗的事都从巧的心里消失。
钻石形的球场、投手丘、一颗球、一个打席。
巧的脚踏车往带有湿气的风中骑去。
新田市立棒球场位于新田市的南边,与邻接的网球场、足球场、游泳池一起占据运动公园的一角。
从三垒的选手休息区往球场看去,可以看见外野的草地呈现刚发芽的淡绿色。
「以新田这样偏僻乡下地方来说,算是不错的球场了。」
坐在板凳上翘着脚的瑞垣俊二喝下宝特瓶里的水。无色的液体有些温热,让人有种越喝越渴的感觉。忽然有道阴影盖住瑞垣的手。
王牌投手榎本似乎是要遮住光线,站在瑞垣的面前:
「瑞垣,你准备让荻上场先发吗?」
「没错。」
「城野当先发捕手我还能够理解,他从二年级开始就一直是先发。但是投手为什么是荻?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因为太危险了。」
「太危险?你的意思是说我会被打爆吗?」
瑞垣转紧宝特瓶的盖子,擦过嘴角。
「一直以来都是由我先发主投,而且也入选县里的明星球员……」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