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下一球落地之后一个弹跳往外角弹去,豪好不容易才把它挡下来。第三球也是外角偏低。瑞垣用力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看到坏球不打,而是根本无法出手。就算出手也碰不到球,就算碰到顶多也是内野滚地球。不管瑞垣心里如何计算、如何尝试、拼命在脑中模拟比赛状况,都没办法打到巧的球。真的要打就得忘记一切,把所有的计算、实验、模拟全部舍弃,把全身的感觉寄托在击中球的快感。只有这样才打得到球。
豪做出中间偏高的暗号。那是刚才瑞垣将球打往中间方向的球路。巧点点头。瑞垣弯下膝盖,双脚紧紧踩着地面。内野守备阵容为了迎接滚地球而压低姿态。唯有游击手海音寺双手抱胸,眼睛紧盯投手丘与打击区。
瑞垣在挥棒瞬间似乎叫了一声,但是他的声音却被锐利的挥棒声盖过,没有办法传到豪的耳朵。顺着球进垒的方向,球棒保持与地面几乎平行的角度挥出,就像是棒球教科书里所记载的标准挥棒动作。瑞垣的球棒挥空,豪将球接进手套,接着游击手迅速往二垒补位,豪便朝着那个方向把球传出去。
「现在是怎样?打算阻杀一垒盗二垒的跑者吗?」
瑞垣用有点低沉的声音如此问道。
「没有……我只是试着传一下而已。」
「是我们的话就会跑喔。因为我们队上有很多人喜欢在上垒之后扰乱投手,到时候捕手可是很累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上垒的话的确会很累……不过我不担心。」
瑞垣感觉力量迅速流失,他把棒子夹在腋下,轻轻挥手说道:
「你的话中有话。难道你是说我们没有人能上垒吗?」
「瑞垣学长觉得呢?」
「嗯?」
「你觉得面对刚才那种球,自己可以上垒吗?你真的认为你们可以上垒,然后在垒包上扰乱投手吗?」
瑞垣皱起眉头,接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始哈哈大笑:
「你这么认真问我,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你可别太过相信公主的实力,棒球场上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拿颗球给我。」
豪从本垒板后方防护网旁的篮子里,拿起一颗新球交给瑞垣。
「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是公主投的球,应该会出现很多小飞球,所以要好好锻链一下捕手。来,你去那边蹲好。」
球垂直离开瑞垣的手,接着挥动球棒。
「永仓,接住。」
捕手上方高飞球。垂直向上飞去的球受到风的影响,稍微往左飘。摘下面具准备接球的瞬间,瑞垣的脚绊了豪一下。连踉跄的时间都没有,豪便摔倒在地。如果没有穿着护胸,胸口应该会受到更大的冲击,可是豪还是没有办法马上呼吸。白球落在伸出去的手套上,滚到一旁。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瑞垣抓住豪的手,拉了他一把。接着蹲在豪的身边,用球棒把沾在护胸上的泥土敲下来。最后在豪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不要太得意了,不过是直球能厉害到哪里去。你要是再这么嚣张,下次就不是这样而已。呵呵……我看你还是好好练一下捕手上方高飞球的接法吧。」
豪一言不语站起来,拍拍膝盖的泥土,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掌的擦伤。
「永仓,不要紧吧?」
海音寺走到投手丘附近问道。巧似乎和他说了什么,海音寺摇摇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谁也没有看到。不论从内野哪一个方向来看,都是豪自己不小心绊倒。血的味道在嘴巴里逐渐散开,豪便将血与口水一起吞下去。他并不感到生气或害怕,反而佩服他的高明手段。
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完美地隐藏自己吗?就这样在周围的目光之下隐藏自己的愤怒、不安与焦躁吗?如此真是这样,他真的很厉害……
豪真的这么想,因为这是他和巧都做不到的事。巧妙隐藏自己的情绪,将它锁在内心深处,决不显露出来。既不让深锁的情绪爆发伤害他人,也不会因为心中的情绪而感到烦恼。竟然能够隐藏自己到了这种地步,对豪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会回到这里,戴上面具,摆好捕手手套。豪忽然想起初冬尚未降雪的时候,瑞垣在公园里的低语:
永仓,要是随便把原田捕手的位置交给别人,你会后悔到死。
不要后悔、不要逃避、想办法撑下去、好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那个时候瑞垣不就是这么说的吗?不就是他对我这么说的吗?
瑞垣对豪的视线似乎感到有些疑惑,跟着一起眨眨眼睛:
「怎么了?别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很恶心。」
「没有,我是想起瑞垣学长说的话……现在觉得你说的真是没错。」
「啥?你在说什么啊?」
应该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瑞垣用力摇了两、三次头。
「瑞垣学长,再来一球。」
投手丘上的巧很稀奇地主动开口,没等瑞垣回答就已经准备要投球。球以挥臂式姿势的投球动作投出。巧的投球动作十分稳定,应该是如同暗号指示的外角球。
但是瑞垣整个人往后仰,躲过飞往内角的球。豪也是慌慌张张伸出捕手手套,可是球在被手套弹开之后砸向本垒后方的防护网,发出巨大的声响,接着滚到豪的脚边。豪反射性将球捡起来,至于瑞垣则是摇摇晃晃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出打击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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