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烤火腿、马钤薯沙拉、水果、白煮蛋、烟熏鲑鱼、烤猪肉和酸菜、起司……反正冰箱里有的,我全都拿出来做了。我要吃掉喽?可是妈妈再胖下去行吗?之前瞒着你们,其实上个月我买了一件名牌洋装,现在穿是刚刚好要是再胖可就穿不下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的?」
「不晓得,我哪知道洋装的价钱。」
「十五万。」
「十五万!神经啊,才一件洋装。」
「嗯~是啊,确实是很神经。总之我要是闷头吃掉这些然后发胖,十五万可就飞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妈,你不要乱讲。」
「我没有乱讲,这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
妈妈把十分沉重的篮子推了过来。青波一闻到食物美味的香气就直拍手,泽口则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着嘴唇。
「豪,走吧。」
东谷推着他的背。
「原田在公园里等我们。」
说完这句之后笑道:
「原田真的是什么也不会,就连过来叫你都不会,真是没用。未来你有得忙了,豪。」
东谷一边推着豪的背脊,一边轻声笑个不停。
「原田真的是什~么也不会。」
坐在公园垂樱树下的吉贞说道。在春天盛开、绽放着近乎华丽花朵的樱树,这时变成连叶子也都掉光的枯枝,不时在风中摇曳。
距离泽口和东谷去叫豪过来不知已经过了多久。霜已经融化得不留痕迹,日光从没有半点云朵的天空映照下来。小鸟啼鸣,北美一枝黄花摇曳着。
「到我们回来之前,就留在这儿不要动,要是敢动我就跟你绝交。往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帮忙。」
泽口用少见的瞪人般眼神说道。虽说并不可怕,不过却叫人难以违背。不知道是许久没在投手丘上投球,还是日光的缘故,巧觉得昏沉沉地想睡觉,无人的公园让人感觉舒适。
「喂,原田你有没有在听?你是谁啊?王子吗?什么也不会将来要怎么办?」
「如果是数学,我比你还要厉害一倍。」
原田这么回答,然后仰头望天。心里明白吉贞所指的并不是读书、分数之类的事。对心里明明知道却还在装傻的自己感到厌恶。
「永仓的事,其实应该要由你去才对。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和永仓没什么关连,不像泽口他们从小就认识。但是你不一样,永仓不在,最伤脑筋的人不就是你吗?」
巧把脸转向坐在一旁的吉贞。
「吉贞,你是真的想当捕手?」
「那当然。我有自信自己在任何位置都能胜任。而且你仔细想想,永仓要是不行,咱们队里现在能够担任捕手并堪用的选手就只剩我一个。」
吉贞用认真的口吻回答。并不是他过于自信,而是事实。
「我搞不懂,为什么永仓会那么别扭。」
吉贞躺卧下来,呢喃着说天空好美。
初冬的天空如此光滑地延展着,仿佛球一滚下去就不知道会滚到什么地方。
「看了就觉得很蠢。连我都知道和横手之间的比赛,永仓没办法顺利引导巧投球……我知道在门脇的打击后永仓变得散漫,也知道永仓为了这件事感到苦恼。不过这种事很正常啊。你们俩组成投捕搭档都还不满一年,会不顺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对方还是横手的打线,挂点也无所谓吧,干嘛沮丧成那个样子。又不是日本总冠军赛第七战、第九局下半、因为失误而被击出再见逆转满垒全垒打?真是有够蠢的!我们才刚刚开始不是吗?不用烦恼,我们才刚要开始……这就是我的意思,原田。」
吉贞猛然起身,轻轻敲着原田的头。
「你得说些什么才行,笨——蛋。要是什么都不说,只会呆呆坐在这里看着天空,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要是你妈我会哭泣喔。我会哭泣说我们家儿子连去接他一个重要的朋友都办不到,真是没用。你真的除了投球,其他什么也不会?这样子对吗?」
巧沉默不语。或许吉贞说的对,最迫切渴望豪可以来接球的其实是巧本身。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到豪他家,费尽唇舌来加以说服——我想和你一起打球,加油吧,再来一次——就算是老掉牙的句子、无法清楚表达、和自身想法有点脱节,也都比不说要来得好—也都比什么事也不做、只能干等豪到来的这一刻要来得好。
巧握紧手中的球。
无法理解豪现在心里想些什么,绝望、不信任、困惑和厌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呻吟些什么。在进入考试周之前,最后一场练习的时候,巧曾经约豪来做传球练习,但豪没有动作。无法想像也难以理解,连巧也跟着陷入混乱,并对自己的脆弱、软弱感到无言以对。但是能让这道伤口结痂的只有投球一途,不是吗?巧也只懂得这个方法。既然豪拒绝了,那就无计可施,巧并不懂得其他方法。豪所抱持的应该是不一样的伤口,既然如此,自己的疗法就不管用。想必说破了嘴也没用,除非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不然没办法治好。
吉贞还在继续说着。
「喂,原田你有没有在听?你啊,耍酷是无所谓,不过你和永仓是朋友吧。」
「我和他哪算什么朋友。」
吉贞屏住呼吸,沉默了半晌,然后再度吸气。
「原田,你讲这种话还讲得真轻松,不觉得有点过分吗?你没受过道德教育?对朋友要珍惜、对别人要亲切、对自己要严格。对所有人全都严格那是要怎样,真难以置信耶。所以咧,对你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