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了,所以周遭的人看不出他有多厉害。就像需要水时会扭开水龙头,肚子饿了就大口吃大阪屋的章鱼烧一样,那家伙很自然地就掌握了球。要和他较量是件蠢事,与生俱来的能力不同根本就无从比较。在自己最热爱的世界,有个就算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拼命都难以抗衡的家伙、怎么样都无法攀登的一座高山;该怎么办?是要一味地仰望,还是挪开目光?
他是他、我是我。是要安慰自己个人有个人打棒球的方式,还是干脆放弃棒球……?
俊二点起第二根香烟。风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很暖和。不过再过数个小时太阳就会快速下山,黄昏也跟着逼近。
如果秀吾是个讨厌的家伙,是个唯有棒球方面才是天才的傻瓜,那就可以轻蔑他。但是实际上又是如何?一个单纯的乖宝宝、认真的家伙;既没有目中无人的傲慢,也没有鄙视他人的愚蠢;既是天才、超级好人、又是童年玩伴。糟透了吧,海音寺。而且自己也无法放弃、割舍棒球,并在门脇之后担任横手的第五棒。糟透了也烂透了。猛然回种,都十五岁了。
俊二徐徐吐出白烟。
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和秀吾前往不同的高中,和棒球也要说声再会。相处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等到结婚有了小孩,就要告诉他们:
「爸爸啊,曾经和那位门脇秀吾一起打过棒球咧。」
瑞垣下意识地把手握紧。香烟的火很烫,俊二慌慌张张地扔掉,抚摸着掌心。
太逊了,怎能用这么逊的方式生活。清爽干脆地说再见吧,秀吾。不要再来牵扯到我的人生。要是能对记忆展开重点攻击,我想把和你打棒球的记忆全部破坏掉。
水户黄门的主题曲响起,瑞垣拿出行动电话。
「俊二?」
是门脇的声音。
「您所拨的电话收不到讯号,或是对方关机。请再度确认然后重拨。」
「俊二,别闹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说我在什么地方?」
「新田?」
「喔!宾果,正确答案。你怎么知道?」
「我去你家,听说你一大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家,让伯母很担心。你啊,没把电话号码给你爸妈。」
「秀吾,这不算答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新田?」
「因为相处久啦。从小相处到大,你的事我几乎都知道。顺道再提一件事,你又抽烟了。」
「呜哇!这次是真的吓到。你怎么知道?」
「你啊,抽完烟会有咂舌的习惯。自己都没发现吗?」
耳边传来门脇低低的笑声。突然想起和新田比赛的时候,门脇所发出的嘀咕。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家伙。
原田是吧。也对,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门脇秀吾落败。时间点丝毫不差,仿佛下个瞬间就会自外野头顶上空高高飞过的球,这样的球却被收进手套,秀吾失去平衡差点跪下。并没有小看也没有大意,秀吾是全力以赴。之前就曾经想过,要是秀吾在正面迎击的比赛之中输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觉得活该,还是觉得高兴,会不会在心里窃笑……?
「俊二?怎么了?你现在在干嘛?」
「噢……我啊。和海音寺见面,谈再次比赛的事。」
「行得通吗?」
「当然行得通,我不会像你那么鲁莽。我会订定详细计划,这回可要比到最后……秀吾。」
「嗯?」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一起打棒球了,我会准备最好的舞台。」
门脇「咦」地一声,在电话那头倒吸一口气,俊二也做了同样的事。有种像是话自己从嘴巴里滚出来的感觉。
「俊二,为什么要讲这种话。什么叫最后一次……不要讲这种悲哀的话。」
瑞垣发出啧的一声,不是抽烟的缘故,而是门脇的话像小学生一样古怪。为了忍笑,只好发出啧的一声。
「最后就是最后,所以要来场最棒的比赛。喂,秀吾,当你输给公主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呃……这种事我哪知道。」
「我的事你不是几乎都知道?」
「嗯,是啦……不过有些不包括在内。」
「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吓了一跳,真的是吓一跳,就这样。既不觉得活该也不觉得高兴。而是抱着球棒吓了一跳。」
「俊二……你在说什么啊?」
「嗯,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现在我发现了,那位公主并没有对门脇秀吾特别看待。既没有为了害怕而四坏球保送,也没有为你耗尽气力而投给我软趴趴的球。讲老实话,要说哪点讨厌,就是排在你后面挥棒时对方投手会变得软弱无力,没办法全力投球。这点是我最讨厌的。」
「可是之前的比赛……」
「你还没发现?公主并没有在看你,他是在看着永仓。不论对方是谁,他都只投永仓所要求的球。」
「噢……所以永仓的集中力一秀逗,他就跟着秀逗掉了。」
「没错。这就是公主叫人无可奈何的蠢蛋之处,说不定还会成为致命的弱点,既是弱点也是可爱之处。好了,我该走了。」
「咦,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