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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并不是老成,也不是成熟。
巧有时会感到困惑,当豪取下面罩、护具,不再是捕手身份的时候,自己究竟该怎么去理解他,然后又对困惑的自己露出苦笑。巧并不需要对捕手身份以外的豪感到好奇,对方只要负责让他投出最棒的球就够了。在棒球以外的地方,豪想些什么、要些什么应该都和自己无关,可是一看到豪极力寻找用词,或是拼命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巧就会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要些什么,还有说些什么,心思被他牵引。站上投手丘的时候,巧很清楚这个人所有的力量与想法,所以能够将自己整个交给他,然而当他卸下捕手的身分,却又有着难以理解的另一面,感觉就像球从意想不到的方向飞来一样。那种意外性十分有趣。
不过巧却想像得到此时豪搔着后脑勺想说的话,所以这么回答:
「关谷那家伙自己一个人投完整场,却不见一丝倦容,很厉害呢!」
巧在比赛途中只顾倚着围墙。管它是哪种比赛、管它场上奋战的人是不是新田队,巧都只是一名观众,没有参与奋战的旁观者无权是批评认真加入奋战的人。
巧没说这么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说。
豪「啊」地一声微微低头,然后跟着沉默。
「哥哥。」
青波的声音就在附近。他穿着松垮垮的球衣跑过来,咻地穿过围墙。
咦?
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围墙下面破了一个小小的洞穴。青波就像穿墙的魔术师一样,越过铁丝网围成的围墙扑到哥哥身上。巧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抱住飞扑而来的身躯。
「哥哥……你看到了吗?嗯……有看到我接球吗?」
青波脸颊泛红,呼吸声急促。巧挪开视线。青波会无预警地咳嗽、喘不过气、发高烧卧病在床。此时脸颊泛红、肩膀剧烈起伏的弟弟仿佛就要瘫倒在手中一样,挺吓人的。
青波的手腕绕过巧的脖子,手腕细归细,触感却是结实的,热度和硬度从脖子上传了过来。巧在同一时间闻到了青波身上所散发的味道——
汗水、泥土和球的味道,加上太阳、草皮这些气味全部混杂、融合而成的味道。巧的心跳声转强,抱着弟弟的手跟着用力。青波的眼睛像在询问似地眨着。
这样的呼吸急促、身体发热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接到唯一一球的满足感及在短时间内就能参加比赛的充实感,让青波的身体变得滚烫。
瘦弱、幼小的青波正大量散发着此时巧所构不到的东西。
可恶!
对青波的嫉妒席卷而来,一股冲动的情绪直涌而上。
很想使尽全力,将青波那散发着棒球味道的身体甩到墙上。
巧将青波的手腕从脖子上硬扯下来。
「青波。」
豪伸出手,把青波从巧那边抱了过来。
「喂,别顾着跟你哥哥撒娇,过来跟我玩玩。」
手上的重量变轻,脑袋开始冷却。巧低头吐气,青波轻快的笑声在低垂的头顶上方响起。
「喂,青波,你在做什么?我们还有赛后讨论。」
「啊,糟糕,我会被教练骂。」
青波从豪的手中跃下,再度穿过围墙。一名皮肤黝黑、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青波头上敲了一记,接着手在肩膀附近挥了挥。
「豪,真是好久不见。」
「教练,好久没来问候您,您好像发福了。」
「混帐,不要提这种尴尬的事。你又变高了,应该超过一百七了吧。」
「已经超过了。」
「嗯,全身都很结实。才一阵子没见,已经有捕手的样子了。」
黝黑脸孔上的眼睛泛着笑意,视线轻巧地转向巧。
「原田?你是原田巧吧?」
「我是。」
新田星星队的教练发出「哦」的一声,伸出手表示:
「我在去年县大赛有看过你,哎呀,你真是厉害,教人佩服呢。」
「谢谢。」
巧犹豫了一会儿,同样地伸出手来。
「嗯、嗯,很不错的手。对了,豪,你和原田组成投捕搭档是吧?真是好命的捕手。」
豪噗嗤一笑,耸肩说道:
「我可是很辛苦的。」
「这还用说,要接那样的球,当然很辛苦。好啦,好好锻链,国中棒球和少棒不同,比较正式,就是这样才有趣。原田,这家伙就只有体力还行啦。」
「我不认为只是还行而已。」
豪干咳了一声,或许是有点害羞。教练的笑意更深了。
「噢,豪被称赞了哪。」
巧轻轻抚着刚才被握过的手。他并没有称赞豪的意思,而是作为一个捕手,豪有多少资质,巧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难得来参观,要不要为我们的选手表演一下传接球?」
「呃……」
巧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