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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连家人要填的部份都空白吧?嗯,这里有填。」
工整的字体。
(至少母亲是个认真的人。)
根据文章以及文字、辞汇的使用方式,能够了解书写者的个性。若是可以沟通的对象,孩子的指导也就加倍容易。
家庭成员、大致的通学时间及距离、住家附近的地图、对于学校的期许、监护人所观察到的孩子性格、生活态度。
户村的手停了下来,有个名字跃入眼帘。
(他是井冈洋三?不会吧。)
在「与学生关系」的空格上写着「外公」两个字。
「井冈教练的孙子?」
这回发出了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不过高阶似乎听得一清二楚。
「井冈教练,指的是新田高中的棒球社教练井冈?」
「是的,刚才那名学生好像是井冈教练的孙子。」
「对了,户村老师也是新田棒球社的校友,你有被井冈教练指导过吧?」
「这个嘛……在我高二的时候,教练突然辞职,结果我们没去成甲子园,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校友啦。草薙老师。」
高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为了堵住他的嘴,于是户村叫住草薙。
「是、是的。」
「你知道吗?」
「咦?知道什么?」
「刚才的学生——叫原田是吧?他是井冈教练的外孙,你知道吗?」
草薙一直眨着眼睛,光看就教人不耐烦。
「不好意思,井冈教练是哪一位……」
看来草薙并不清楚,户村突然笑了出来。是啊,他不可能知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井冈洋三率领新田高中多次踏上甲子园,那已经是古早以前的事了。对眼前的这名年轻教师来说,井冈洋三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人名,不过对自己而言,那是一个重量级的名字。自己曾对这个名字感到崇拜,认为只要追随他,就能前往甲子园。理论、技术、热情,相信他能教导自己关于棒球的一切。那已经是古早以前的事。确实已经是古早以前的事。
(教练也到了有孙子的年纪了。)
虽然同样住在市内,但十几年来却从来没有见面。从来没有想过要见面,而这时原田出现了。
(是吗?原来那家伙是教练的外孙。)
户村想起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正当他将整叠调查表阖上的时候,钟声响了。
一走出职员室,巧忽然想起来了,那是在电视上看过的北欧国家的安宁医院。虽然外面是积雪很深的白色世界,安宁医院的大厅却充满了色彩。窗边装饰的花朵、观叶植物的花盆、挂在墙上的画:下雪的天空泻下微光,照在大大的玻璃窗上,柔柔地闪耀着—在明亮的光线与色彩的包围下,患者们和睦地相视而笑、聊着天。职员室的气氛和那个安宁医院的大厅很像,虽然有着满满的光线与色彩,但却缺乏生机,静默而井井有条。电视旁白说,安宁医院是为了让宣告死亡的患者,能够舒适地渡过余生、安稳地迎接死亡的地方。
巧耸着肩,脑海中浮现户村压迫式的语气,还有围观教师的眼睛。
(我绝对不要安稳地死在这种地方。)
巧总觉得有点奇怪。
「巧。」
是豪的声音,他正在楼梯那边招手,背后还有泽口与东谷的脸。
「嗨。」
「嗨什么嗨。听说你被带到职员室去,所以我来看看情况,结果你一个人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傻笑?你说我吗?」
「就是你啦!从职员室出来后就在傻笑。」
东谷在豪的肩膀后面露出笑容。
「真不愧是原田。那个魔鬼教练对你说教了吧?你还可以嘻皮笑脸的,真是佩服、佩服。」
「魔鬼教练……哦,是户村老师的绰号啊?」
「是啊,他是棒球社的指导老师。啊!」
笑意突然从东谷和泽口的脸上消失。回头一看,展西正站在巧的后方,也就是楼梯下面。
「上课前五分钟的钟声快响了,别忘了在钟响之前就座。」
和户村同样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巧对他瞧也不瞧爬上了楼梯。
(那家伙也在职员室。)
和户村对话的时候,这个人确实站在后面,但巧却把他给忘了。自从进到职员室,就没听展西说过一句话。他连一句话也没说。
「这家伙阴森森的。」
听了巧的话,东谷摇头说:
「还不至于啦!只是不够开朗,他是副队长。」
「副队长……该不会是棒球社的吧。」
「就是棒球社,捕手兼第三棒打者。」
巧把「怎么可能」这四个字吞进肚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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