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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
「干嘛?」
「坐下吧。」
两人坐在垂枝樱花树下。受到西斜阳光的照耀,树上的樱花像樱花色罩灯般闪耀着光芒。树上的花簇华美到教人眩目,和生长在校舍角落、挂着屈指可数花朵、又细又瘦的那颗的截然不同。
「喂,你在焦虑什么?」
「我在焦虑?」
豪惊讶地转动眼珠望着巧。被他这么一瞧,巧哑口无言。的确,焦虑这种形容词并不适合豪,那么该怎么说才好?要把自己所想的表达出来并不容易,语言不能像球一样直直传到对方那里。
「说焦虑是有点奇怪……嗯,虽然奇怪,不过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平常你不会这么罗唆,而且我们的练习自有一种步调,所以你应该也知道……」
(哎,真麻烦。)
巧在心底「啧」了一声。
「所以……算了吧。既然我说要休息,那就休息吧。」
巧说完之后,觉得呼吸有点不顺。
不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豪的样子和平常有点不同,我在意的只是这个。
「啊!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我?」
豪用毛巾擦着脖子。
「担心?哈!担什么心?反正——」
「我跟我妈吵架。」
说完这句话,豪便以手当枕躺了下来。
「噢!果然是春天,云在动呢。」
巧把双手撑在后面,也把脸仰向天空。
如羽毛般的白色薄云、三两片紧紧相依地飞过去。
「那是云吧!会动也很正常。」
豪躺着摇摇头,虽然冈山县位在日本列岛相当南方的位置,但四面环山的新田市,冬天非常寒冷。「尽管很少下雪却反而更寒冻」豪这么说完后,又继续说道:
「寒冻的日子,连云都会冻结不动。这叫做冻云,会停驻在空中。你是南方来的,所以不知道。」
「讲得好像候鸟一样。」
巧一个月前所住的都市靠近濑户内海,晴朗的日子很多,就算是冬季也有和煦的日照及眩目的阳光。那云呢?巧对云从来不曾留意。
「你老是这样观察云啊?」
「我哪有观察,就只是盯着看而已。」
「真是悠哉。」
「我妈也这么说。」
巧转头望着豪的侧脸。豪半闭着眼睛继续说道:
「最近我妈的口头禅是『你为何老是这么悠哉』。」
「那跟云无关,而是你不去补习的缘故吧。」
巧知道豪结束了每周三次的补习,也知道他拒绝了母亲要他每周至少去一次的要求。身为一家拥有住院设备的医院的独生子,豪立场也很艰难。
「阿纪,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家老公倒是很悠哉,说什么『算了,就随他去吧』,可是现在要是不用功,将来倒霉的可是豪他自己。我们家和一般生意不一样,要继承医院可没那么容易。」
巧曾经听过豪的母亲节子和真纪子的对话。与其说是聊天,反而比较像是哭诉。在童年友人的真纪子面前,节子含着泪眼说道。
最近豪和节子似乎常常吵架。
「你就加把劲去补习,算是孝顺你妈。」
「你有毛病啊。」
豪叹了一口气。
「我没那个力气。」
「补习哪需要什么力气?有什么关系,你就随便补个习,随便念点书……哇!」
手被用力一拉,巧往后面倒。
「笨蛋,你干嘛啦!」
豪的手压着巧的手臂。因为是被用力压着,巧的上半身完全无法动弹。
「巧。」
「干嘛啦!笨蛋,放开我。」
「『随便』这个字眼不能由你来说。」
「咦……」
「随便补个习、随便念点书,接下来要怎么办?随便打个棒球吗?你是猪啊!就是知道和你打球不能随便,所以我才会这么辛苦,你明不明白?」
豪所说的话,巧非常明白。自己所打的当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棒球。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豪会这么生气。
(看来他跟他老妈吵得很凶。)
不过乱发脾气也叫人受不了。
「你够了吧!放开,放开我啦!」
虽然勉强想要起身,结果却只是微微抬起了肩膀。一旦被压着根本使不上力。「所谓力量的差距就是这么回事吗?」豪压在上半身的重量不禁令巧这么想,于是巧松开全身的力气。
「豪,这样有点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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