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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难得地出声笑道。
「虽然白虎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队伍,不过还是打进过中国(注:指日本的中国地区)大会,不是吗?虽然在准决赛时输掉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有你原田巧才打得进去?)
说到这里,广吐了口气。喉咙深处稍微轻松了些。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巧把脸直直转向他。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新田东中的事?哎呀,我没想到那么多。」
「我是说外公的事。」
巧把脸转向一旁,仿佛眺望远方似地眯起了眼睛继续说道:
「外公从前是高中棒球教练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很出名,对吧?率领新田高中在甲子园登场,春季四回、夏季六回。自从井冈洋三在十四年前不当教练以后,新田高中就没在甲子园登场过了。」
「你连这个都调查过?」
「因为没人肯告诉我。」
广原本想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但却慌忙握住了拳头。自从生病以后,他决定每天只能抽三根烟。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我没想到会和现在的你有关。」
「是有关还是无关,我自己会决定。」
巧戴上帽子,往前弯身,轻而易举地用掌心贴紧地面。重复做了两、三次屈伸运动之后,重新戴好帽子。
「我去跑步。」
「巧,不稍微再聊一下吗?」
巧把手放在门把上,回身说道:
「我很忙。」
「别讲这种像中年上班族说的话。」
广露出苦笑,朝着儿子身边走近一步。
「其实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被你外公反对。或许外公有他自己的原因。外公每天看的都是棒球社里健壮的选手,相较之下,爸爸看起来大概很不可靠。吵了半天,外公连婚礼都没参加,之后妈妈对外公似乎也有不满。她说外公只管棒球,对家人的事理都不理。总而言之,在结婚之后,妈妈和外公就没见过面,其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调职、青波生病太忙的缘故,不过你……」
广吞了一口口水。巧握着门把不动。
「你有和外公住过,就在青波出生的时候。产后妈妈把身体搞坏了,青波又一直待在保温箱里,而我每天又忙着工作。就在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外公把你接了回去。嗯,那时外婆还在,用非常开心的表情抱着你。」
巧似乎嘀咕了些什么。只听到「大人」这两个字。
「咦?你说什么?」
「我说大人就是这样,你想知道的不跟你说,老是说着不相干的事。我要去跑步了。」
巧的细长身子消失在门的另一头。
广双手插着口袋站着。右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烟盒。
步出庭院,巧闻到了一股梅花香气伴随着树枝烧灼的气味。于是他绕到后门,树枝爆裂的声音传来,烟薰痛了他的眼睛。
洋三正往浴室灶口丢掷木柴。看到巧走近,于是问他是不是要去跑步。
「你还真厉害,知道我在这里。」
「还好啦,我记得外公总是用木柴来烧洗澡水。」
声音变大,灶口中的火焰卷起了漩涡。
「外公,我想请你教我一件事。」
「什么事?烧木柴的方法吗?这可是需要长期的经验累积哦。」
巧在洋三的隔壁坐下。
「教我投变化球。」
洋三又把手中的一根木柴塞进了灶口。以铁镶边的灶口卷着橘黄色火焰,轰地发出类似小兽的声音。
「变化球?你是说曲球吗?」
「曲球也要。最好是伸卡球。」
「为什么想投变化球?你这个年纪,那种程度的直球就已经足够。」
「外公,你看过我的球?」
「中国大会的准决赛。当时我刚好有事去了广岛,所以顺便看看。」
准决赛。那他也看到了那一幕。
在广岛举办的中国大会。准决赛第二回合,白虎队对上下关的贝鲁洛A队。
没想到会输。就算是在三局下半因为德州安打(注:「德州安打」指的是打者击出不营养的高飞球,守备因来不及接住,落在内外野之间而成为一支安打。也有人称此为「三不管地带的安打」。)和失误失掉两分时,还是没想到会输。白虎队是到了后半场才会加紧攻势的队伍,加上对方投手的球也不是那么厉害,只要抓得到内外角球、小心自然成形的曲球,铁定可以将投手打倒。而事实上,到了最后一局,也就是第七局采取攻势的时候,三支安打换来一分,一、二垒有人。一出局轮到自己打击时,巧想了一下下一场决赛的事。虽然打击并不像投球那么拿手,不过要正确无误地将球击出倒是简单。球的力道还不至于弹回球棒、顶住胸口。只要在这里得分,然后下半局维持不要失分也就行了,巧信心十足。第一球好球。第二球、第三球坏球。在他把第四球击成界外的时候,捕手要求暂停,然后跑向投手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