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头。里面始终有着一颗球。软式棒球C号。在冈山市三年,手里握的都是这颗球。
「你看,马上就要进入新田市了。山丘上面可以看到白色建筑物。那里就是新田高中,爸爸和妈妈的母校。」
巧用食指和中指包夹似地捏住了球。这是指叉球的握法。中指留下一点空隙,然后扭转,这是曲球,而滑球是……
「好恐怖。」
青波的声音在车中响起。
「十五年前,我还没生出来耶!在我出生之前就死掉了,好恐怖。」
真纪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及盾部的直发晃动着。
「青波,这样讲多奇怪。那妈妈的妈妈也很恐怖罗!过世到今年都九年了。」
「好恐怖,死了九年真恐怖。」
这回换成广发出笑声。
「青波。所以你就剩一个外公了。」
青波沉默了一会,然后啊了一声,似乎听懂似地把身子探向驾驶席。
「爸爸的爸爸和妈妈死了,妈妈的妈妈也死了,所以只剩下妈妈的爸爸。」
「没错,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要住在那个外公家里。外公会疼爱你的。」
「放心,每个人都会疼爱你的。你说是不是?青波。」
青波用柔嫩而短促的笑声回答。巧握紧了手中的棒球。
爸爸的爸爸和妈妈死了……真是够了,了不起的减法。不过,幸好剩下来的是妈妈的爸爸,因为我有事要找外公。
从山岭下来之后十五分钟,已经可以清楚看到新田市区。
虽然其中也有大楼和电视塔,不过几乎全是黑色屋顶的小房子。覆盖着雪花的群山在远方清晰可见。贯穿市区的河流映照着蓝天,看起来相当美丽。
似乎是个郁闷的地方。
眼睛习惯了濑户内海的明亮光线,望着山岭底下的小城,就像带有铁锈色彩的陈旧摆设一般,有着一股莫名的暗沉。
「爸爸是被降职吗?」
青波又从后座探出了身子。车子里面转为一片寂静。
「青波,你居然知道降职这两个字。」
广这么说着,将方向盘往右转。
「嗯,是中本阿姨说的。她说:『青波的爸爸是不是被人降职?』什么叫做降职?就是搬家、住到外公那边去吗?」
「中本太太这么说?」
真纪子发出吞口水的声音。
巧略微斜着头,望着母亲的脸孔。纤细的下巴、眼角细长的眼睛,大家都说巧和她长得很像。她的下巴收紧,形状美好的嘴唇抿成了一字形。
住在同座社区大楼、同一个楼层的「中本太太」和真纪子相当要好。看到母亲脸上明显浮现出惊讶之色,巧撇开了目光。
老妈也太嫩了。像降职这种字眼,中本那欧巴桑说起来可容易了。她儿子都还比她老实得多。
中本修和巧同样都是少棒白虎队的队员,之前两人一直是投捕搭档。虽然比巧小了一届、身材也不够壮硕,不过肩膀的强韧度和毅力倒还不错。
「原田同学,你怎么可以搬家啦。」
知道巧要搬到新田市的时候,阿修整个脸都像苦瓜一样,一副快要哭泣的表情。
「我本来在想等明年进了国中,还要和你组成投捕搭档的。」
「我有什么办法,做孩子的只能听父母的话。」
「你哪会听人家的话!想办法留下来嘛!」
阿修用拳头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为了接到你的球,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练习?」
「要是不练习,你哪接得到我的球。练习是为了自己,不要牵拖到我身上。」
「好过份。」
阿修嘟起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抬头说道:
「我去跟我老爸讲,叫他也转调到新田。」
阿修自言自语似地嘟哝着。
现在望着新田的街道,就想起阿修说过的话。
或许那样也不坏。要是决定转调新田,中本那欧巴桑不晓得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有哪里奇怪吗?」
背后传来真纪子严厉的声音。
啊,竟然不小心露出了笑容。
巧用手抚着脸颊。不过回话的人却是广:
「没事,我只是想到部长说过的话,苦笑了一下。他说:『原田啊,可以在故乡悠哉地工作,真是太棒了。记得要把它当成公司的恩惠。』」
「真是不得了的恩惠。不过讲实在话,能够回新田也不错。」
真纪子用指尖抵着车窗玻璃。
「空气和都市完全不一样,对青波的身体一定会有帮助。」
青波出生时是未满两千公克的早产儿。出现异常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