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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嗯,可能是有点太累了。等工作告一段落,我就去接受检查。」
「何时才能告一段落?」
「谁晓得,」
「你是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电器厂商的业务工作,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闲得下来。」
「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就算凑不出时间,医院还是得去啊。」
曾经听过父母亲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只是在去年夏初,要去接受检查之前广就病倒了。诊断出严重的肝机能退化,还有轻微的心脏肿大,医生表示需要长期静养。
住院两个月之后,广回家了。稍微胖了点,不过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仍未消失。
接下来是今年春天,广再度调职。调到位于广岛与冈山县境的新田市,一个人口数不到六万人的地方都市,这里同时也是广与真纪子出生长大的地方,就在这大蛇岭山脚下。
「哥哥。」
像冰块般冰冷的手,握住了巧的手腕。
「你看,我捏了雪球。」
青波拿出一粒网球般大小的雪球。
「嗯,捏得不错。丢丢看吧,青波。」
「嗯。」
青波点头,身体转向山谷,然后发出一声:「哎呀!」
「山顶上还有那么多雪,这里却好像已经是春天了。」
广和巧面面相。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巧问道。
「因为树的颜色很漂亮啊!你看,金闪闪的。」
家人里头只有青波会用方言。听他用方言讲出金闪闪这几个字,原本望上去不过是根枯木的树干,这时在眼底却突然生机蓬勃了起来。
「是吗?青波看得出来,真了不起。」
广似乎是真的佩服。青波嘻地一笑,然后伸直了手臂说:
「那根树枝上面有小鸟。」
在隔了好一段距离的树枝前端,停着一只红色腹羽的鸟,之前都没发现。体积和麻雀差不多的小鸟既不叫也不动,随着枝头在风中晃荡。小鸟隐没在风景里头,巧无法像青波那样辨识出来。
「啊!应该是山雀。」
广的话还没讲完,青波就已经丢出了雪球。雪球画着抛物线,宛如吸附似地击中了山雀所停驻的枝槛。鸟儿飞了起来。树枝隐隐晃动。巧眯起眼睛望着树枝前方。
「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天都要黑了。」
真纪子倚着车子叫着他们父子三人。
「咦?要走了吗?真无聊。」
青波一边甩动原本握着雪球的手,一边走向车子。
「青波。」
青波转身望着哥哥的脸。
「你刚才有瞄准它吗?」
「咦?」
「小鸟呀!你丢球是瞄准它吗?」
青波缓缓摇头。
「不是吗?」
「不是。万一打到了小鸟,那它岂不是很可怜?」
「所以你是瞄准树枝喽?」
「对呀!」
青波微微斜着头,噗嗤一声笑说:
「幸好丢雪球的人不是哥哥。」
「什么意思?」
「因为要是哥哥想打的话,那就会直接打中小鸟呀!被哥哥的球打到,小鸟说不定会死掉呢!」
「青波、巧,动作快点。」
仿佛被真纪子的声音拉回来似地,青波坐进了车里。
巧一个转身,面向山谷的方向。风变强了,枝干摇晃得相当厉害。
自己能击中那枝头上面的小鸟吗?
于是他用力挥动手臂、抬脚,然后跨步。右臂直接投出。
「好球!」
青波从车窗向外看,然后大声叫道。
好球?不,并没有打中。
球从红色腹羽的小鸟身边擦过。脑中浮现这样的画面。巧咬着嘴唇,钻进了助手席。
大蛇岭地如其名,是道路如大蛇般蜿蜒曲折的山岭。
「现在有柏油马路,宽度足以让两辆车错身而过。古早以前可就惨了,不但路窄,有些地方还没有护栏,经常发生意外。爸爸的爸爸和妈妈,也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两人都是死在这个山岭。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被紧追在后的卡车追撞,连小客车一起翻落谷底,好惨。」
从山岭下来的路上,广一直说个不停。巧把右手塞进运动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