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非死不可。绝对。”
摩卡尼亚又喝了一口咖啡。
“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为何不杀我?”
这次,轮到尤奇佐纳哑口无言了。
并非因为打起来他会输给摩卡尼亚。二人的实力没有决定性的差距,发展成持久战的话,尤奇佐纳会全无胜算,但接近摩卡尼亚、先下手为强的话,肯定是尤奇佐纳占上风。
“明明现在开战你就会赢,但你为何不下手?难不成,你还会徇私情吗。”
尤奇佐纳自摩卡尼亚身上移开了目光。
“真不巧,还就是那个‘难不成’。”
摩卡尼亚会吃惊吧。尤奇佐纳常说,有必要的话,武装司书就该对谁都下得了杀手。他甚至责备过做不到这点的摩卡尼亚。
然而此刻,尤奇佐纳却无法杀掉摩卡尼亚。不论如何都无法杀掉他。
摩卡尼亚突然站起身来。
“……到玩耍的时间了。”
他拿起屋里的玩偶,摆在桌子上,然后摆弄起玩偶,开始了孤身一人的过家家。尤奇佐纳目不转睛地盯着曾被他认为是对手的男人此刻的惨状。
“长颈鹿和小牛去找狮子老师。长颈鹿问,老师,为什么月亮一会儿圆一会儿弯呀?小牛说,肯定是因为月亮一共有十五个吧。狮子老师……”
这样玩了十分钟,摩卡尼亚停下了摆弄玩偶的手。
“尤奇佐纳。”
“……怎么了。”
摩卡尼亚环视了一圈房间。
“我也会不时地恢复自我。这状况怎么想都不像话;我在这种地方干什么;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不能总原地踏步——我不时会这么想。
“但是,睡上一晚,醒来就会把这些抛之脑后。”
摩卡尼亚亮出了自己的手腕,上面有数道浅浅的伤痕。
“我也想过要自杀,试了好几次,最后落到这样。”
“……住手。我才不想看这玩意。”
尤奇佐纳扭头不去看那些伤痕。
“你来的时候,我立刻知道了你的目的。虽然很害怕,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可以就这么结束了。我不想死,但也觉得被你杀死也是没办法的。”
“够了。住口,摩卡尼亚。”
“为什么不杀死我?你不是尤奇佐纳·哈姆罗吗,不是最冷酷的武装司书吗?”
“……别说了。我做不到!”
尤奇佐纳一拳打在了墙上。因为腐坏波动的力量,墙壁的一部分崩塌了。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迟疑。压根不曾想,事到如今了自己还会下不了杀手。我还打算把你当反面典型,努力去做到尽可能地冷酷无情来着。
“这下我也没资格笑话你了。我也不过是个软弱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做不到,尤奇佐纳·哈姆罗!”
摩卡尼亚站起来,抓住了尤奇佐纳的领口,尤奇佐纳一挥拳,摩卡尼亚应声倒地。倘若那一拳发动了腐坏波动的力量,摩卡尼亚会当场死亡吧。但他只是微微划破了嘴唇。
摩卡尼亚擦着唇角站起身来,自尤奇佐纳身上移开视线,回到桌旁,再度开始了孤身一人的过家家。
“长颈鹿说,月亮一共有十五个吧。”
“……摩卡尼亚。”
“狮子老师回答了:不对哦,长颈鹿,月亮只有一个。”
“摩卡尼亚!”
不再有人回应他了。尤奇佐纳背过身来,走了出去。没人出言挽留着他。
尤奇佐纳关上了门,隐约听到门内传来的过家家的台词。他蹲了下去,捂住了脸。
那是四年前的秋天了。尤奇佐纳对此记忆犹新。
地点是在常去的咖啡馆。在场的包括尤奇佐纳、摩卡尼亚和尤莉,此外还有伊蕾伊雅跟马特阿拉斯特。在座者都笑个不停。
“这真有趣,那个能让爱哭鬼都闭嘴的尤奇佐纳·哈姆罗居然会有这种弱点。”
马特阿拉斯特笑道。他向来喜欢捉弄人,此后肯定也会被他狠狠地笑话吧。
“不是开玩笑的吧,尤奇佐纳?”
伊蕾伊雅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虽然知道不该笑的,抱歉,太好笑了。”
摩卡尼亚不住地捂着嘴角,他在努力憋笑,但却不由得流露笑意。
被同伴们盯着的尤奇佐纳面色通红,低下头去。尤莉在他身旁,略显不好意思。
尤奇佐纳两手握着杯子,杯里盛的是热的黑咖啡。
那天,尤奇佐纳生平第一次喝到了咖啡。
他生来就患有不治之症,医生禁止他接触刺激物。烟酒自不必说,辛辣和油腻的食物也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