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到『怪物』袭击邦特拉图书馆那日起的一年前。
在远离邦特拉的一座小岛上发生了一个小事件。
小岛的天空晴朗无比,海水则像时间静止般平稳无浪。在沙滩上行走的螃蟹,完全不对伫立在此的男性产生警戒感;飞行在天空的海鸟,则是一副天空即我家似地随意翱翔。
毫无人烟的沙滩上有三名男子。
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人已经倒卧在沙滩上,永远无法动弹。
死去的男人相当年轻,年纪看似才刚渡过少年期而已。他穿着磨损破裂的老旧军服,身体的正面已焦黑不成原形,脸孔与身体都被强烈的火焰吞噬,想必是在尚未感受痛苦的情况下瞬间死亡吧!
两个男人则站在这具尸体的旁边。
「札托大人,这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如此说道,他是一位容貌朴素的中年男子。
「是啊……和传言中有相当大的出入,到底是为什么呢?」
另一个人——札托如此回答,他的一头透明长发随着海风飘扬。
「算了,这不重要。快点动手吧,拉斯哥尔。」
札托如此说道,中年男子——拉斯哥尔=奥塞罗优雅地行了个礼。
「遵命,请您稍候片刻。」
拉斯哥尔跪在沙滩上,并从怀中取出一把奇妙的短剑——那把剑拥有模仿人类手部的剑柄,还有用石头打造而成的剑身,这名黑衣男子反握这把看似不具实用性的异样短剑。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逝去石剑『夜』,乃是应当不存在的第八把追忆战器。」
语毕,拉斯哥尔=奥塞罗便将剑插在沙滩上,转眼间砂石成形,短剑的剑身底端出现了一本『书』
「哦……还真是神奇。」
札托似乎大吃一惊。
「这是那家伙的『书』吗?」
札托用手指向被搁置在旁边的少年尸体并如此问道。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请过目。」
拉斯哥尔如此催促札托,札托将手伸向沙滩上的『书』。看到札托赤裸的双手,拉斯哥尔疑惑地皱起眉头。
「唉呀?您要阅读吗?」
「嗯。」
「这还真是少见,您怎么了吗?」
札托露出笑容并说:
「我对『怪物』还满有兴趣的。」
札托以指尖触碰到『书』,少年的记忆便开始流进他的脑海。
少年身处于一间用石头打造而成的房间里,大小约十公尺见方,天花板有一盏鲸鱼油灯,由于只靠着这盏灯照明房间内部,因此里面非常昏暗。房间只有一扇门,这道又冷又硬的铁门硬生生地将房间内外区隔开来。
他直接坐在石地板上,姿势就像胎中婴儿般环抱双膝。
里面既没有椅子,也没有床单,只有一件破烂的衣物维持身体的温度,这件被污垢与汗水浸湿的木棉材质且寒酸的衣服就这样肮脏地包覆在他的身上。
他的年纪推测约十五岁上下,拥有黑色眼睛与黑色头发,污垢布满了他那身高略矮的干瘦身体,若用他那不曾修剪过的指甲抠抓自己的皮肤的话,那些污垢将会纷纷剥落;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味,但是他本人并不以为意,对他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包括他在内,房间里总共有十五位男性,年龄层分布很广,有和他一样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男孩,也有看起来超过六十岁的老年人。全部的人都和他一样裹着破烂衣物,并蹲在石地板上。
他是『肉块』。
他们是被神溺教团饲养并且穿着人类衣服的家畜。他们失去记忆,并且没有自我意识,只是等着被神溺教团用于人体实验或作成人类爆弹的肉块。
他的名字并不重要。
就算这群失去记忆、没有自我意识且丧失生存意义的人拥有姓名,那又代表什么呢?
他用手摸索昏暗的地板,将手碰触到的东西捡起来并丢进嘴里。他捡到一块面包屑,但是他咬了一口后就吐了出来,因为面包屑早已发霉。
他又再度在地板上开始寻找面包屑,但是他摸到的全都是别人吃过又吐出来的面包残渣,偶尔摸到的面包屑若不是小到不足以果腹,不然就是已经发霉。
四周的男性都和他一样寻找地板上的面包屑。恶心的咀嚼声以及更为恶心的呕吐声响彻整个黑暗房间,房间角落有时也会传来大小便的排泄声。
突然,一个拿着水桶的男人打开门并站在门的另一侧,他叼着没点火的烟,年纪大约四十岁——似乎是管理这群肉块的饲养人员。
「你们这些肉块,我要泼水了。」
饲养人员一说完,肉块们随即站了起来,并将身体靠在墙壁上。饲养人员便将水桶的水撒向地板,把腐坏的面包屑冲走。
之后,再从篮子里拿出面包屑撒在地上,肉块们纷纷飞奔向食物,一面发出有如饿昏头的野狗叫声,一面捡起新鲜的面包屑并争先恐后地往嘴里塞。
他的手摸到一个很大块的面包屑,附近的一个肉块伸出手打算夺走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