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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丽尔说到这里,露出怀着敬意的微笑。不过这时她的表情再度转为严肃。
「但是,如果并非如此,如果那些人的死会成为您的枷锁,那请您现在就忘记他们的存在。」
要我忘记死去的伙伴。克也认为谢丽尔这么要求,不由得动怒。
「你的意思是,反正都已经死了,干脆早点忘掉吗?」
因为认为逝去的伙伴遭到侮辱,带有怒气的威吓也强烈到过剩的地步。换作平常的克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然而谢丽尔并未畏缩,反而投以严肃的强烈目光,使得克也为之震慑,平息了怒气,恢复冷静。
接着她以认真的语气叮咛般继续说:
「如果您以已逝的伙伴为荣,那就没问题。那肯定会成为您的助力。即便置身于艰难的状况,那也会成为让您迈步向前的力量,在绝望的状况下振奋您抵抗的意志。」
随后她在严肃的表情中添加哀伤。
「但是,如果无法拯救战友的怨叹与后悔会成为您的枷锁,那将会杀死您。请忘了那些人。」
她用那样的表情凝视对方,坚定地诉说:
「在应当前进时让您畏缩不前而害死您;在应当后退时缠住您的双脚而害死您。所以请您忘了他们,请您尽管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出所有您能想到的责骂,然后就此抛到脑后。」
克也默默地听她说。失去伙伴的悲伤至今仍残留于心中,但是从那悲伤当中产生的,已经不再是责备克也的幻影。
说到这里,谢丽尔稍微放松表情。
「……我不会说您不应该为已逝的人们而活,不过请您同样为了还活着的其他人而活。打从刚才两位就都很担心您喔。」
语毕,谢丽尔的指尖指向克也背后。克也回头一看,发现由米娜与爱莉站在那里而吓了一跳。
「啊~~其实我们刚才就在这里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时机搭话。」
由米娜这么说,面露僵硬的笑容试着带过。爱莉则是摆出平常的表情,用力点头。
克也突然有种与两人阔别已久的感受。而他终于发现自己瑟缩在后悔与自我厌恶的硬壳中过了多久,终于明白那让由米娜两人多么忧心。
已逝的伙伴身影依然映于视野角落,但克也已经不再畏惧。
◆
我没办法救他们,他们想必非常恨我吧。这样的认定让已逝的伙伴表情看起来满怀怨恨。
无法拯救的悔恨让他无意识地期望受到责备,让他产生已逝伙伴的幻觉,按照他的期望责备他。
于是他萌生了不想失去更多伙伴的想法,为了避免增加伙伴,试着让自己主动孤立。
映于视野中的伙伴的幻觉,全都反映了自己的认知与期望。是自己脆弱的心灵将已逝的伙伴转变为恶灵。
克也如此解读自己的状态后,改变了认知。
已逝的伙伴当然不可能希望自己去死。就算真的希望,也不能抛下还活着的伙伴跟着死去。不好意思,抱歉。
当他这么想,映于视野中的伙伴们纷纷面露笑容,点头同意他的决定,缓缓消失。
克也笑得像是抛开了烦恼。那久违的笑容让由米娜与爱莉都看呆了。而他对谢丽尔坚定地宣言:
「我不会忘记。我会永远记住。」
眼前的少年接受了哀伤与后悔,仍然决定笑着向前看。
克也露出重新振作的笑容,谢丽尔也确实回以笑容。
「您真是温柔。坦白说,我原本以为您会对我破口大骂,说些『局外人不要说得好像很懂』之类的话。」
「咦?那……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那样讲?」
「因为我觉得克也先生光是大发雷霆,将心底累积的情绪发泄出来就会好上许多。不过看来是我白操心了。」
谢丽尔笑了笑,不在乎地回答。
克也受到强烈的冲击。这位少女为自己拂去了自从失去伙伴后一直怀抱至今的忧伤,她不惜触怒能轻易杀死一般人的猎人,还是将对他的担忧、除去他的痛苦放在第一。这件事让克也甚至感到几分感动。
他怀着这样的感想注视着谢丽尔,于是谢丽尔也面露微笑,反过来注视着他。克也为此感到羞赧,想遮掩似的笑了笑。
◆
在纯白的世界中,少女不愉快地皱起脸。
就算是实际存在的事物,有时随着个人认知不同,填补了其他资讯后看起来就像其他事物。
换作是实际上不存在的事物,更是如此。只要认知上如此,看起来便是如此。
「多管闲事。」
认知已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