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吵了一架,在那个当下,你在跟他吵架的时候事先设想到什么地步?就算争吵到最后大家用枪互指,演变成互相残杀,你也有自信能轻松取胜,所以你才那样气势汹汹?还是你事先知道那家伙有理由绝对不会把枪口对准你?」
阿基拉说完便等候蕾娜的回答。然而蕾娜无法回答。她刚才决定要坦诚回答阿基拉的问题,但这决心已经动摇了。
因为那些看轻自己和伙伴的家伙让她看不顺眼,于是咄咄逼人地与之争论。当时蕾娜思考到这里就停止了。
但是她无法老实说出口。阿基拉对她下了最差劲的评语,她像是要以愤怒掩饰自己受到的打击,并非回答阿基拉的疑问,而是反问他。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就这样被他看不起,任凭他大放厥词才是对的吗!」
「没有啊,你想怎么做都可以。竟敢瞧不起我,看我杀了你──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前提是你正确设想过结果,而且能接受最后的结果。有时候被人轻视也会攸关性命。有些情况用枪指著对方,威胁对方不要太嚣张会比较好。只要做好决定,事先有了觉悟才动手,那我觉得也没关系。所以呢?你当时认为会演变成什么结果?」
阿基拉再度平淡回答后,重新问道。他凝视著蕾娜,等候回答。
蕾娜无法回答,因为她当时什么也没设想过。但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诗织默默听到这里,插嘴介入。这时她已经后悔对阿基拉提出这个问题。
「阿基拉先生,倘若状况恶化至此,我会出面尽可能和平解决争执。所以您的假设似乎稍嫌超乎现实了。」
「无论演变成何种状况,最后诗织小姐都会出面解决,所以什么也不用思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你问的评价不是她个人,而是两个人为一组的评价,那是我会错意了。我取消刚才的评价。」
「您刚才说的亚拉达蝎五十只加上其他所有猎人,又有什么关联?」
「我觉得只要有这种实力,就算争执持续到最后与在场所有人敌对,而且还被亚拉达蝎群袭击,即使战斗时被人趁机从背后放冷枪,还是足以应付。只是估计的标准而已。」
「……论点不会太极端了吗?」
「是很极端啊。」
阿基拉二话不说便回答。尽管诗织的怒意增强,他依旧正面迎向诗织的注视,继续说道:
「我刚才说的是极端的状况。会演变成这样的机率想必不高,一般来说也不用设想那么多。简单说就是程度问题。在什么程度的状况下,做出什么程度的应对。做法因人而异。」
阿基拉也认为一般状况不会演变成那样,同时认为自己不属于一般的范畴。
「从14号防卫据点的状况,还有她与我和147号交谈时的态度判断,对于可能无谓增加争执的人,我不会想耗费血汗钱雇用。就这么单纯。」
因为是从阿基拉的角度来评价,自然不会采用普通的标准。正因如此,他明知一般来说只是极端案例,还是这么回答。
「我也不打算说我的意见就是对的。如果觉得不愉快,你就当成是笨小鬼在说蠢话,用不著当一回事。」
诗织和蕾娜同样默默地听著阿基拉这些话。两人的反应看似相同,其实并不同。
蕾娜意气消沉地垂下头。另一方面,原本清楚浮现于诗织脸上的怒气转变为宁静但强烈的意志。
「……能否接受暂且不谈,我确实收到您对评价的说明了。那么,最后请再让我问一个问题。」
诗织如此说完,暂停了一瞬间后,对阿基拉投以明显透露内心情绪的视线。
「难道您没有想过,这个回答可能触怒我?」
阿基拉应该也明白诗织服侍蕾娜。既然要人先设想结果再开口,阿基拉自己应该也设想过这个结果吧?诗织借力使力般反问阿基拉,以态度威吓。
就某种意义而言,在这个当下还只是威胁而已,但是接下来对彼此就不只是威胁了。
阿基拉做好觉悟,回答:
「我接到的指示是回答问题也在辅助的范畴。既然我接下了委托,我想尽可能努力达成指示。我认为不要随口敷衍,就算可能触怒对方,尽量老实回答也是努力的一部分。」
诗织问:您已经料想过我的反应,并且做好觉悟与我厮杀了?
阿基拉答:没错。
双方都进入了临战状态。只要任何一方先显露些微动静,最后仅存的底线也会消失。现在两人都以反击为前提在观察对方是否有破绽,因此双方都停止动作。
两人都没有考虑过以枪口指向对方,威胁对方卸除武装。立刻就开枪射击,最起码也要夺取战力。至于是否夺命,则要看状况允不允许,然而接下来的状况恐怕没有思考的余地。双方都如此理解了现况。
因为诗织威胁,阿基拉才如此应对;或是因为阿基拉挑衅,诗织才如此应对。无论是哪一种,既然双方都不退让,原因不会对现况造成差异。
阿基拉没有自觉,事实上他的实力正以异常的速度成长。这是因为阿尔法为他实施了种种精心设计的高效率训练。
正因如此,尽管一天遭遇两次怪物群的袭击,虽然不免需要一些幸运,但他终究成功活下来了。
然而阿基拉不曾认定自己的实力高强。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自己的实力微渺到无法与阿尔法的辅助相提并论。这样的观念严重扭曲了阿基拉对自己的评价。
如果对自身实力怀有确切的自信,那种强者的格调会反映在态度上;反之亦然。阿基拉对自身的评价之低,无意间让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