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和哥哥住在一起接受监视……到现在还不到四年喔!」
女人就这样半睁着眼,直接把手上的香烟捻在墙壁上。当香烟滤嘴压扁在墨绿混着咖啡色的粗糙壁面上时,女人身旁同时响起了「呐呜!」的奇妙喊声。掉落在地上的烟蒂发出烧焦的味道,但是女人却毫不理会地关上了包包。
「欸?金森小姐,你要去哪?」
女人一时无法顺利地将倒在地上的高跟鞋套进脚里。而她身后的奈奈濑则狼狈得有点引人发笑。
「欸?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了呢?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人不快的事情吗?金森小姐?啊、难道是鼻毛?因为我一直没有把金森小姐的鼻毛跑出来这件事说出来吗?因为我在交谈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的关系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不会觉得烦躁……」
「我先讲明了,我可是不曾忘记你在高中时对我做过什么!」
虽然把今天刚见面的瞬间就一直忍耐着的话爆发出来,可是就算走到门外,女人心中的不耐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是以连同身体一起炸开的势头急速膨胀。
女人挥开那只拉住自己的手,像是要把奈奈濑脱口而出的「小梓等一下!」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扯断似的,用力甩上了门。
8
我今天也好不容易削好了大特价的苹果,但哥哥还是告诉我:「不需要。」他边说边用毛巾擦拭刚从浴室洗好澡出来的头发,并且注视着墙壁上隐约可见的裂缝。如果他愿意看看这颗鲜红欲滴的富士苹果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想吃的说。
可是我并未获准询问:「为什么不需要?」同时整个气氛也都禁止我先做确认之后再削苹果。对哥哥来说,我是憎恨的对象。哥哥是因为我才变成不幸的受害者,所以这样的关系是非常正常的。
除了生活所需的事情之外,出门的次数必须压到最低限度。
和任何人、甚至邻居之间的来往,也都要极力避免。
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是等待处刑的犯人,而哥哥则是负责给予我痛苦的看守人。
在我打算偷吃盘子里的苹果、还差十公分就能成功的那一刻,听见了第二次的「不需要」,所以我也只能悄悄进行把苹果泡在盐水里→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的哀伤三步骤(刚削好的苹果绝对比较好吃的说)。从厨房回来的途中,停不下来的咳嗽让我满面通红;我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坐下之后——
「感冒了?」
哥哥这么问我,所以我用手背贴住自己的额头,撒了一个谎:「嗯。不过发烧不算严重。」尽管有一部分的我仍然希望哥哥能看看我刚才夹在腋下的温度计数字……不行不行,这点小事就要让哥哥为我担心,我也实在太不知分寸了。
「别传染给我。」
「……嗯」
哥哥可能会为我担心之类的烦恼,似乎打从一开始就很无谓。我十分清楚这一点,但因为身体变得虚弱的关系,让我产生了相当厚脸皮的误会。唯我独尊!我紧握拳头,忍住不断上涌的羞耻感。身体开始出现阵阵麻痹,静坐让我觉得脚底板传来的冰凉感十分舒服。好像又要开始咳嗽了!我连忙用双手盖住自己的嘴巴,尽可能不让细菌飞散,然后咳个不停。尽量安静、尽量减少次数,然后再把附着在手掌上的细菌重新吸人体内。
「你今天要让我看什么?」
就在我孜孜不倦地回收细菌的时候,哥哥的催促声传了过来,于是我迅速把手洗干净,从架子上拿出笔记本。
「那个,我又从头开始学了单句搞笑……」
「是王道呢。」
「但果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试试看吧。」
「呃,嗯!」
尽管我站了起来、并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诠释了单句搞笑,可是因为发烧的关系,成果比以往都要来得悲惨(特别是当我叫着「枫叶馒头!」并摆出动作时,负责评分的哥哥所流露的眼神,感觉上像是会出现在临死前看到的走马灯里)。因为我一直没有听见结束的指令,所以只好一次又一次地鞭策自己疲累的身躯。枫叶馒头!我越是拼命移动手脚,脑袋里面就越像是快要爆开似的。枫叶馒头!身体使不上力;由于手臂举不起来的缘故,我只能沿着像圣诞树一般参差不齐的动线,反复在空中不完整地绽放出我的枫叶馒头。重来、重来、再重来……等到恶寒、头痛、喉咙痛等诸多症状逐一出现时,才好不容易听见:「今天这样就够了」的许可,整个人像是要不支倒地似地跪在地毯上。
「汗流得真恶心。」
哥哥俯视着我,就像踩扁了一只虫子的小孩一样。
「……我去洗澡。」
我一边艰难地呼吸一边站了起来,打开窗户朝着晒衣竿伸出手。和室温相去不远的空气当中,混杂着这附近几户人家的生活气息,若有似无地扑上了我的脸。白天晾的大浴巾还有点湿。
「那个,哥哥……」
「干嘛。」
「今天啊……」
原本话就要说出口了,但我却突然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于是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这样吞吞吐吐呢?小梓说她是受那个叫作番上的男人所托才过来的,我不晓得这件事情到底应不应该向哥哥报告。
昨天,我对跑完马拉松回家的哥哥提起了番上先生来过的事,他也只回答:「不准再理他。」就打发了我。要是让哥哥知道我连续两天和外面的人接触的话,他一定会轻视我、会厌恶我、会痛恨我。
我一扯浴巾,就立刻感到整根晒衣竿都在摇晃。关上窗户后,对面人家朝水沟里排水的声音也随之变小。要是被哥哥发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