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我,好像我说的是「从你的菊花生只小熊出来!」让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快啊。」冷静地命令他。
「应该带手套来才对,而且不是工作棉手套,而是厨房用的那种橡胶手套。」
阿茂哭着朝痴肥女掩埋的洞穴反向走去,深呼吸几下之后,就跑回来跳进洞穴。双脚才一着地,阿茂就像影片快转似的动起来,到处拉扯痴肥女的衣服,只是,面对鲸鱼这等庞然大物,光死左右摇晃身体,还是无法将整块布拉出来,况且每当稍微拉扯,痴肥女的下巴或是旁边像生锈般腐蚀的皮肤洞中,就会有蚯蚓或不知名的虫子,像坚果似的冒出来。
呼……一口气快喘不上来的阿茂,打算暂且爬出洞穴。
「别麻烦了,赶快解决啦。」
我在洞穴边上把阿茂踢回去。
「啊,可是……会做噩梦,会做噩梦啦。」阿茂哀号着。
因为实在是臭到脑子快发神经了,我疯狂地挥着铲子,阿茂也不再拖拖拉拉,开始搜起痴肥女的身子。在内裤被拉扯下,她胯下清晰露出,一览无遗;奇妙的是,她全身上下竟然只有乌黑的阴毛看看来生气勃勃。从阴道噗噜噗噜溢出的那些秽物,就像气球一样,但阿茂却在不小心失去平衡下一脚踩上去,这下子臭气又变得更加致命。
不一会儿,阿茂在一道光芒中高高举起一只绿色网眼材质的皮夹,那姿势就像传递圣火,他甚至高兴得热泪盈眶。
「来吧。」我伸出手,却中途抽回来。「你自己爬上来啊。」
早知道应该出言阻止才对,一心一意想逃离现场的阿茂踩在痴肥女腹部当作踏板,没想到脚却一瞬间轻易陷进腹腔里,一团腐烂的内脏让他脚底一滑,扶着洞穴边缘的手撑不住,就这么一屁股跌坐在痴肥女正上方。
一股腐臭像喷泉似的往四周洒,手电筒灯光照射下的阿茂,腰部以下全浸在腐肉堆里。
阿茂茫然地直盯着我那张茫然的脸。
接下来,先是一阵叩哩叩哩的干燥摩擦声,然后渐渐变成啪哩啪哩的巨响时,以痴肥女头部为窝的地鼠家族瞬间倾巢而出,沿着洞穴壁往上爬,逃窜到黑漆漆的林子里。回过神时,阿茂口中发出震天价响的尖叫,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在那之后,有好一阵子,我们俩不知中了什么邪,彼此都没联络。
恢复正常后,我忙于应付日常琐事,运送饮料时摸点零钱,补货时中饱私囊的数目则将近五万块。
一成不变的工作中,就在准备度过第二个星期五时,我整个人颈部以下已经全陷进那个名叫「无聊」的无底沼泽里。每次开着巡回货车看到小猫从车前经过时,总忍不住踩下油门,看能不能辗过去;要不就是一见到慢吞吞的轻型机车就真的很想撞上去,令人伤透脑筋。除此之外,手上油脂因为被罐装饮料纸箱吸附,所以指尖龟裂,还被陪浴小姐大骂一顿,说结痂的伤口太粗糙,连奶都不让我碰了;加上小弟弟又派不上用场,我整个人如同困在一摊死水里,脑浆混沌到宛如一坨冰淇淋。某天,回家时发现阿茂的电话留言。
「奵久不见。」阿茂扯着异常沙哑的声音打了招呼,接着轻声问我要不要过去。
「哎呀呀,这次真是栽了大跟头。」
一打开门,阿茂在房间内侧的床上,转过头来对我笑。
宽敞的屋里飘散一股浓浓的酸腐味。
「冰箱坏啦?有东西臭掉了吧!」我用力嗅了两三下。
「问题就在这里呀,刚哥。」
阿茂皱着一张脸,表情痛苦地下床。
在间接照明下,依旧能清楚看到阿茂脸上流着好几道汗水,肤色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条条青色血管。
此外,屋子里的墙壁上还贴满了不知写着字还是画的纸张。
「我的脸很怪吧?」
「差不多像被人踩了卵蛋忍着痛的样子。」
「刚哥果然厉害啊。」
阿茂咯咯笑了,语气中满是感动。
「到底怎么搞的?」
阿茂的右半身被一件大毛巾遮着,看不出状况。
「我带个怪东西回来呀,真是栽了。」
阿茂窥探着我的脸色,左手一面拉开大毛巾,露出一条裹着层层绷带的右手臂。
「怎么回事?」
「肿起来啦,挖那个痴肥女尸体搞的。」
阿茂边说边拆开缠在手臂上变色的绷带。手臂从上半部左右完全变紫,肿胀了大概五倍左右。五根指头也胀得粗大,和脓包及溶解的皮肤连起来,就像戴着一大只棒球手套;指甲好比忘了关上的甲板舱口般掀开,流出让人联想到宿醉老头的白白绿绿液体。失去弹性的皮肤到处龟裂,滑腻腻的脓包不但变色,还流到指头末端,整只右手根本就像被臭水沟里胀大的死狗狠狠咬上一口:至于恶臭,自然不在话下。
「臭死啦。」
「嘻嘻嘻。」
「为什么会搞成这副德性啊?」
「我好像弄伤指甲了。我猜大概是在那个肥女身上找皮夹时,被树枝还是石头,也可能是肥女的骨头刺到吧。」
噗滋一声,手背上的皮肤破裂,又有另一处脓包流出汁液了。
阿茂在旁边抽了一张面纸,擦去脓包后丢进垃圾桶。
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