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两厅的公寓。
「宾果!宾果啦!刚哥。」
我说了在河堤那次清新的经验,阿茂开心笑着说。
「什么意思啊?」
「这就叫做超自然体验呀。经历过非比寻常状况的人,一定会遇到哦,像体会过濒死经验的人,或是太空人。结论就是,刚哥也加入了那个行列,不再是普通人喽。」
「听不仅啦。」
「也就是说,你已经成了如假包换的杀人凶手喽。」
阿茂猛点头,摆明一副「干得好」的态度。 !
「我觉得如假包换的杀人凶手只在监狱里。」我撕了一块冷掉的披萨送进嘴里。
「不过,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耶,那张罩着薄纱的脸。」
「唉,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既然是对方主动接触,一定还会再出现。」
「又不是推销报纸,不可能像你讲的那样啦。你说得倒很轻松,那你遇过吗?」
「有哇。」阿茂表情紧张地看着我。
「是什么状况?你之前从来没告诉过我,骗人的吧?」
「谁骗你啊。大概半年前,有一次跟刚哥出去混,回来时在这栋公寓电梯里看到的。」
「是怎样的情形?」
「别问啦……反正没啥大不了,你听了准会笑我。」
「谁笑你呀。」
「你会笑啦。」阿茂红着一张睑。
我走近阿茂,一把揪住他的鬓毛。
「我看拔来做一撮鬓毛专用的假发好了。」
「我、我说就是了!有个大概五十公分、长得像兔子的黄色动物,也在电梯里。」
「这样谁听得懂啊,画来看看。」
阿茂摸摸鬓毛,在计算纸上画了起来。
我在他旁边瞄了几眼,纸上出现一只体型像圆形年糕的老鼠,面带笑容。
「欸,你这小子,这不就是皮卡丘嘛!」
「就是啊。」
我笑炸了。
「所以我才不想讲麻。」
阿茂胀着一张红通通的脸,我继续百万年来难得地笑歪肚子。
「你太扯了,阿茂!然后咧,皮卡丘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啦,我看他也吓到了。」
接下来整整半小时,我整个人笑到在地上打滚,而阿茂则鼓着一张脸,气呼呼地盯着电视。
「刚哥,这个比较重要啦,你看。」 .
笑到全身痉挛的我总算稍微恢复正常时,阿茂递了一份体育报过来。
版面上刊载着「灵异照片?追追追」的标题。
「什么呀?」
「最近有一座桥很红啊,经常有人在那里拍到灵异照片,更稀奇的是连白天也拍得到。有杂志到现场采访,听说是真的耶。」
根据报导,一开始传闻在那座桥正中央拍照时,背景森林中会浮现一张人脸;当地的小杂志社为了辨明真伪,实地走访,发现的确拍到了类似人脸的景象。这下子当然更令人好奇,随即找来特异功能人士调查那一带的环境,希望能解释这个神奇现象,没想到竟然在树枝上发现确实挂着一张人的脸皮。
我顿时感到胃部灼热,好像被人拿根烧红的铁串直往屁眼里捅。
「你这小子!这个!」
「对呀。」
我抬起头,看到阿茂在一旁叉着双臂。
「什么对呀!这不是被我们杀的家伙吧?」
「八九不离十吧,伤脑筋。但我不是故意的唷,一定是埋得太浅,才被乌鸦之类的挖出来吧。畜生就是这么肤浅啦。」
「这个,到底是哪时候的?」
「我也搞不太清楚耶,不是有个超级痴肥女吗?第三次还第四次……」阿茂就连回想也皱起眉,一脸的不耐烦。「大概是那只吧。」
那个痴肥女,我倒有印象。
因为那是我在电话交友俱乐部钓上的女人。
「人家纪香也吓一跳,全身冒出费落蒙~」电话中嗲声嗲气的女人,一见面才发现根本是米其林轮胎。
那天不知怎么了,阿茂脑子不太对劲。一大早就跟我直嚷嚷,问他能不能跟死掉的女人玩玩,似平对我盯上的女人充满期待。结果,眼前这个肥女再怎么恭维,唯一能博取好感的,大概只有人妖相扑力士的屁眼,这下子让阿茂更疯,整个人差点废了。
我们约了痴肥女一起兜风,她要求把车开到得来速点餐区,点了鱼堡三份、三层汉堡两份、起司双层汉堡、薯条、苹果派、鸡堡,外加香草优格雪泥,在一个人独占的汽车后座开始解决这堆食物。
阿茂气得太阳穴浮现铅笔一般粗的青筋,掏出钱来付帐,我则开始沉溺在自虐的快感中;回应我们的,只有痴肥女每嚼一口肉片和面包时发出的喀滋喀滋声,听起来像年底时捣麻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