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弄一张完整的皮,可以帮个忙吗?我抓着里面实心的部分,你帮我把两只耳朵拉紧哦。」
我从女人正面紧抓住耳朵,阿茂则开始晃动身体,像从被窝里拖出一只保险箱,完整地将皮下的实心部分拔出来。只见阿茂手上一大块斑状物体透着脂肪的黄、肌肉的红,加上类似爬虫类没有眼皮的双眼,还有看似恫吓的牙齿裸露。
而我手上,仅剩一块长着大撮头发的皮。
在回程车上,阿茂还是听着那首《Missile Man》。
「打算拿『那个』怎么办?」
「当作纪念呀。空闲时可以拿来做别的东西,像是包包啦、皮夹之类,多收集一些还能做成床单耶。这就是连环杀手的特质吧,果然对某些东西就是有特别的感情耶。」阿茂得意地说着。
「你在家会想到像今天做的这种事吗?」
「会呀。」
「什么时候?」
「比方感觉孤单的时候,或是深夜节目太无聊,看到发呆的时候。仔细回想起一张一张脸,心里就忽然变得好平静耶。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接着就能一夜好眠哦。」
「啊,因为你不喝酒,这就像你的睡前酒吧。」
「对啊。酒都寄放在我脑袋里。还有啊,偶尔新闻里会报导有人失踪的消息吧,看到这个也会让我很高兴。刚哥也是吧?」
「我没这种嗜好。杀完之后一了百了,再没任何意义。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正常人。」
「怎么这样讲咧,刚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连环杀人凶手呀,而且我们还以杀人为乐耶。唉,你真是太没自觉了,万一被抓包就惨喽。就会变成『案件是发生在现场!』呵呵。不过,如果刑警像青岛一样,我就算被抓也甘愿啦。倒是室井就很恐怖了。」(注:引用自著名连续剧《大搜查线》《原名《踊る大搜查线》)中的桥段及名句:「案件不是发生在会议室,而是在现场!」)阿茂笑着拿出一颗爽口糖给我。
「以杀人为乐……啊。」
我有那么神吗?
我望着车窗外黑漆漆的山头,想起以前老爸带着全家人去滑雪,就那么一百零一次。
老爸不听老妈的劝,从家里一出发就边喝酒边开车,三更半夜眼看就快抵达终点时,车子在一个弯道上不小心就往路边的树撞上去。大树后面刚好有个倒霉鬼,喝醉了酒准备从滑雪场离开,中途在路边小便,结果在一阵冲撞中遭到波及,整个人滑落到森林下方,一整排树倒下后,断枝刚好贯穿那家伙的老二,像极了一根炸热狗。
眼看一切计划全部泡汤,平常为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抓狂的老妈,丢下老爸一个人,带着我和妹妹回家。
「我对书上写的那些杀人凶手特徽很有兴趣,尤其想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符合。」
接下来阿茂又动不动就讲起一大堆杀人凶手的事。不久之后,一股舒适的疲惫就像丝棉一样包覆着全身。先前在我耳边张牙舞爪的《Missile Man》,也不知不觉回到阿茂那里去了。
我和阿茂就过着这种生活。阿茂每个月会挑一个女人,为了晚上睡得着觉,我们俩有个默契,最好挑个差劲的人,实际上却不得而知。因为也可能外表看来差劲,个性却是很老实,就跟西瓜、葡萄一样,得吃了才有办法判断,人也得杀了才知道。
奇妙的是,开始这档事之后,自己内心变得出奇平静。即使陷在车阵中,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心浮气躁,遇到随便乱超车的家伙也会很自然地礼让。在这种情况下,从前老在胃附近蠢动的那团「热蛇」,发出的呻吟也压低许多。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烟消云散。
老二挺不起来了。
找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到发薪日,就在《Naitai》里找个女人happy。女人舔了又舔,小弟弟却像条死鱼,瘫在两腿之间。过去的暴坊将军居然不告而别,没留下只字片语就隐居去了。
「欸,软趴趴的耶。」
这个我熟识的女人,叫做安室,按着沾满口水的下巴,嚷着「哇,下巴好酸哦。」松开了我的小弟弟。店里号称今年十九、但实际年龄只有十七的安室,为了晒肤沙龙、PHS和PRADA,而替男人摩擦小鸡鸡。每次一碰面,她就紧张兮兮地问:「我是不是变白了?」深怕前一次上晒肤沙龙的成果减退。不过,哪怕在隆冬碰见安室,她还是维持一身红棕色的干燥肌肤,令人联想到婆罗洲的红毛猩猩。
那天,我抱着微微的期待,心想说不定安室能让小弟弟勃起。这小妞不用手,光用舌头就有办法拨打手机,而且还在小穴旁边刺了「Born to Lick」(为舔而生),根本就是个正字标记的婊子,深得我心。
败兴的我随便聊起阿茂那里听来的连续剧或模特儿八卦,消磨多余的时间。
「欵,DIY也要有个限度,别做过头哦。变成这样,遇到普通的穴就硬不起来啦,再怎么号称绝世美穴,也比不上男人的握力嘛。再说,世界上也找不到这种无敌紧穴啦。」准备离开前安室笑着说。
一站起身,看到角落一只体色和安室一模一样的蟑螂仓皇逃窜,我什么也没说。
「客人准备离~场。」
我在前往冲澡间途中,听见她扯着嗓子语气妖媚地高喊。这时,忽然发现她下腹部有一道肿胀血痕。「那是怎么回事。」
「割盲肠啊。改天再来哦,下次大干一场。要玩肛交也没问题唷。AF(注:anal fuck,肛交。)项目要多加五千块……我会洗干净等你唷。」
我走出店外,想起安室那道伤痕。
仅仅那一瞬间,暴坊将军生龙活虎地回来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