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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喜欢涂上大便的吐司啦。直接屙在热呼呼的吐司上唷。记得把吐司贴近屁屁,差不多烫伤你小蛋蛋的程度,然后叹噜一声,把咖啡色的尾巴……」
我抓起电话机,想一把扯掉线路。
「住手!」爱美尖叫。「别这样……求求你。别对电话做这种事……」
艾美趴在床上,开始疯狂大哭。
好一段时间我只能静静轻抚她的背。
也多亏这样,才能不去理会响个不停的电话。
7
不消三天,我的耳朵开始出问题。从那天起,电话铃声就不分昼夜响个没完没了,我不但耳里永远都像听到电话铃声,在那些恐怖黑虫响起前一刻「喀」的一声轻轻换气,更搞得我精神衰弱。
当然,艾美完全不受影响,可想而知,她的迷惘完全是因为面对我的改变。
「冷静点嘛,你怎么好像动物园里的老虎,老是东张西望的,稍微静下心来聊聊好吗?」
就是这样。再这样下去,到底我们是为了什么存在,也变得莫名其妙。
我很努力将全副精神放在和她的对话上……但不消五分钟,心思就被吵个没完的黑虫占据。千方百计告诉自己别理它、别理它,越这样就越把精神放在忽视它,她的话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小便可以当沙拉淋酱哦。」
「吃花生啊。当作涂抹吐司时的赠品。」
「有没有要她直接吸出来过?」
「打啵啊。亲嘴,亲嘴最好了,就像互舔热泥巴。」
我受不了啦。
话说我的耐性本来就像捞金鱼的纸网,脆弱得不得了。
无奈之下,我离开屋子,转进停在后方的车子里生活。
白天就倒在院子或后方一片宽广沙地上喝酒。
夜里或遇到下雨时则窝在车上。
艾美虽然一脸哀怨,却也不勉强我回到屋里。
没了FUCK。
我整个人废了。只要一听到黑虫铃铃铃,就让我全身窜过一股恶寒,频频冒冷汗。脑子里的螺丝才勉强拴紧,但一到屋里总是得提心吊胆,就像踩进地雷区。然而,电话铃声还是不断不断不断地响着。
艾美可以从我的模样辨别电话铃声的有无。
据她说,我整个人真的会稍微跳起来。
「差不多这样。」艾美笑着用拇指和食指比出短短的距离。
这时幸福街有一丝仅存。
8
我又整个人浸在酒精里了。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还曾经坐着就直接大小便。回到先前那段酒精中毒的糜烂。严重酗酒。这种喝法是名副其实的牛饮。
在酒精的加持下,我不再畏惧电话,却认为失去艾美的机率大大提高。每当觉得自己会被抛弃,就像发病似的在露台上嚎陶大哭。
总期待艾美飞奔出来,但声音对她来说完全没用,我只好朝艾美房间玻璃丢石子,之后她就会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我抽噎了一会儿,接着开始大吼大骂。
主要针对那些讨人厌的黑虫。
我逼问她,为什么家里要有那么多。
艾美没有明确的回答。或许说了我也不相信吧。
然后,黑虫马上又铃铃铃铃铃地响起来。
我当作测试自己的能耐,像抽奖似的抓了几具电话,话筒接了又挂,好不容易抓起正确的那一具。
「给她喝拉屎浓汤啊。」
我挂上话筒,泪流满面,再次走出门廊继续喝了起来。
同样的事反复上演。
和艾美两人一次次充满爱与诱惑的FUCK,此刻已经消失在银河的彼端……
某天夜里,一股诡异的感觉让我醒过来。
我走下当作床铺的车子,看见满天星星像玻璃弹珠撒满天空。
黑虫依旧铃铃铃铃铃地不停歇。
我没走进屋里,而是绕到后方。
这时,突然发现有一小块用几根细木桩围起来的空地,先前从没注意到,看来像个什么也没种的菜园。正中央放了一块扁平石头。
艾美在那里。
石头上放了一束花。
「今年之内结束吧……」
我还没上前,艾美就这么对我说。
「什么事。」
「很多啊……那,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一起生活?」
「这个嘛,能这么顺利吗?」
艾美低头不语。
「我呢,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没有学历资格和技术,外加是个老大不小的酒鬼,身上的内脏差不多快烂光了吧。」